到最后一句时,李霁才算是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李珉前脚刚死,太后便迫不及待地扶李彻上位。朝堂之上,老臣难免不服新帝,此时若是能得许文舟相助,可解决多半麻烦。
送走了三位外人,李霁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快速写下了三个字:,新帝登。随后将信纸交给了钱顺德。
钱顺德了然于心,将信纸揣进袖子里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李彻伸手站在屋子正中间,小太监为他换上鹅黄色的里衣,一层层,均是金色龙纹的袍子。
龙袍的绣工极好,针脚细腻,走线流畅。龙袍的材质也极佳,尽是皇家贡绸,一匹价值连城。
就连脚下踩的靴子,都换成了金黄色的龙靴,一左一右两条金龙,中间戏耍着一只青黛色的珠子。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在宣告着他身份的尊贵。
无人注意的地方,李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
谣言终究是谣言,李霁克他,可他还是顺利坐上了皇位。
自己赢了,日后若除掉李霁,他便再无后顾之忧。
十里红妆,红烛喜炮,这些都没有,就连高堂之上的两把椅子都是空的。
许文舟是孤儿,没有双亲,李珉驾崩,萧皇后神志不清,无人来参加二人的婚礼。
整个南诏宫,除了两个身穿红衣的佳人,丝毫看不出今日有喜事。
尤其是簇菊,整个人往旁边一站,双手插袖,就像个大冤种一般浑身散发着“不要惹我”的气息。
比她更可怕的,是李霁身上的低气压。看得出来,她不甚在意,也很不耐烦。
宫女太监都低头不敢出声,稍许的寂静后,钱顺德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累的呼哧乱喘,颓废地走到李霁身边,趁机塞了一张信纸给她。
信纸塞入李霁手里的一瞬间,李霁周围的低气压消散了大半,大家终于能喘口气了。
钱顺德喝了一杯凉茶,“可累死我了,还好赶上了。”错过李霁的婚礼,他这脑袋还要不要?就算脑袋保住了,屁股也得挨几下板子不是。
见到钱顺德回来,几名小太监都长舒一口气,这殿内诡异的氛围终于有救了。
钱顺德站正,清了清嗓子,道:“吉时已到,佳人立盟。一拜天地~”
没有红绸可以牵,李霁和墨染各自拜了天地。
“二……咳!”乾顺得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高座,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夫妻对拜~”
李霁和墨染相对而立,盖头下面,入眼一片鲜红。
李霁拜得规规矩矩,墨染拜得认认真真。
世事难料,李霁之前想着自己身染剧毒,即便与墨染成婚,过不了多久便可彻底解脱。可如今的她,不仅毒素清除,周身清爽,就连丹田处的内力都丰盈了些许。
李霁的思绪被小太监的通报打断,“陛下驾到——”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唯一站着的,只有李霁,和被李霁顺手攥住的墨染。
李彻急匆匆走了进来,丝毫未顾及站在一旁的墨染,上前便将李霁的手牵了过来,十二岁的小皇帝撒娇道:“皇姐为何不来东宫看朕?”
簇菊站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皇宫上下都知晓,李珉之前下过圣旨,李霁不得踏入东宫半步。
李霁看着李彻这张虽然稚嫩,但已能看出与李珉有三分相似的脸,周身的气压又低了两分。可李彻却没心没肺的毫无感觉,依旧叨叨个没完。
“皇姐大婚,朕精心准备了大礼。”朝身后一招手,齐刷刷走进来八名小太监。
李彻兴致勃勃地一一介绍道:“知道皇姐爱香,特意从南海搜罗来上等的龙涎香。”
木盒的盖子一打开,强势的土质香味便传了出来,绵和细腻。
钱顺德从未见过这么大一块龙涎香,哈喇子都快滴到上面了。
李霁抬手合上了盖子,道:“费心了,不过我最近只爱梨木香。”
李彻怏怏地回道:“是朕思虑不周。皇姐你看,还有前朝张大家的名画,醉山河,西都的传世之宝,民百态。”
两幅画打开,装裱的硬质树纸发出声响,都是难得的名作,每一幅都价值连城,千金不换。
钱顺德真的是开心到腿软。
李霁一双杏眼中毫无喜悦,慢慢走近,细细揣摩着画上的意境。
一幅醉山河,引诱多少争夺江山的战火,山河无恙?
一幅民百态,记录多少欺压百姓的污秽,安居乐业?
这两幅画若是挂在家中,还不叫文人墨客笑掉大牙?若是挂在宫中,便是将自己的狼子野心宣之昭昭。
李霁没说什么,微微抬了抬手,小太监会意地将两幅画收了起来。
李珉继续介绍其他礼物,上等的丝绸,绝美的玉器,进贡的珠宝……
他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