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发誓,若违此誓,一生所求终将……”
“停,我今日也着实乏了。你今日且好好休憩,养好精神,待明日你神色清明,听完我的要求再考虑是否应承,也来得及。”
亲婆婆急急打断她,这个姑娘乱发誓的毛病也不知由何而来。揉了揉太阳穴,见其仍一脸欲言又止。随即虎下脸,声音锐冷道
“莫不是姑娘认为,我过不过明日?”
小夭神色讪讪,再也不敢纠缠,遂乖顺讨笑一番,忙不迭地回房去,生怕她生气反悔了。
鸡鸣时分,初春的明月如出水芙蓉般纯净透亮,柔和的月光缥缈而下,不似冬日寒月那般,幽深冷寂,即便此刻更深露重....
窗台的银光倾泻而下,床榻上,那抱着扶桑娃娃的白衣银发仙人笑意盈盈,满是苦思终将如愿以偿的欣喜期待。看的一旁的魂灵如痴如醉,真好,又可以让她“看见自己”,虽然不会言语动弹,但足以抚慰她漫漫相思之苦。
相柳虚虚怀抱手臂,将小夭圈在怀中。一人一魂,相依相伴,相偎相守,共侯黎明……
漫长一夜的斟酌思索,蓁婆婆终于打定主意,用棋艺为引,棋术为由,将帝王道,权谋论,诡辩术,人心操控术等勘破时局的纵横捭阖之法蹂杂其中,慢慢侵入她的脑海,占据她的思想,不知不觉融入她的骨髓。直至与她如影随形,成为护身利器!
翌日,晨光熹微,早春的薄雾将世间的一切笼罩其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短短一夜竟似隔了几个春秋!
天际将将泛起鱼肚白,小夭便不顾春雾湿重,候在院中。还难得大方大清早地沏着上好的云雾仙露,妄图以茶香勾起屋内人肚里的馋虫。可惜呀,几近天明之际将将入睡的蓁婆婆,此时正与周公品茗对弈,上好的仙露远胜于她抠搜的云雾仙......
“棋艺?……”
小夭看着蓁婆婆眼底睿智近乎神圣的目光,下意识将“为何”二字狠狠塞入心底。
她所求必是为我好,小夭诧异于内心潜意识的想法,不知缘由,苦思良久遍寻不得其因。
或许是蓁婆婆受尽地府般的炼狱酷刑,却仍不悔、不怨、不伤、不恨的平和感染了她。
这样让人敬重包罗万象的强者,所行所为必有缘由,她必定不会害了自己。这可能还是她报恩的方式,虽然猜不透,可强者之见,岂是她一介俗人可以领悟的。思及此,斩钉截铁的应承
“好!我答应您,全力以赴,如学画技时的倾尽全力。若违……”
“停,你这随便发誓的毛病哪学的。”蓁婆婆无奈挥袖制止,实在忍不住吐槽道。
又担心她不当回事,随即神色肃穆,语气郑重道
“可知誓言不可乱发,应誓之苦你未必受得起”。
【凡是所喜都将成痛,凡是若乐都将成苦】
陷入回忆的小夭神色凄苦。是啊,不得胡乱发誓,应誓之苦,真的承受不起。
“有棋盘么?”
蓁婆婆不忍见其自伤,打断她通身萦绕的孤寂之气。这姑娘年岁不大,怎的动不动孤寂悲苦的。
“镇上有的,我去取,您等我。”看着那道冒冒失失奔跑的毫无形象背影,扶额无奈轻笑,竟忍不住微微有些怀疑天道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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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载后......
小夭于琴棋书画上面的天赋造诣真的是让人……
哎!词穷,不可言说,不可言说啊!
饶是阅人无数,育人无数的蓁婆婆也忍不住挫败喟叹:‘看着通透聪明,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姑娘,面对棋画怎的如此朽木不可雕!都不单单是缺跟筋了,简直是将这跟慧丝尽数扯断了好么!’
万般无奈,越发怀疑这天道是不是脑子烧糊了。奈何承了人家的救命情,再嫌弃也得教啊,谁让自个儿摊上了呢!无数次捏了捏太阳穴,随即只得认命,决定做小夭棋艺的启蒙师。
也顾不得她后面得偿所愿后,是否还会坚持精进棋艺;顾不得能够凭借精进棋艺之由,让她甘愿接受那些谋算人心之法,为她开了灵台。心里苦笑。若灵台不开,只怕后面种种都无一丝机缘。罢了,一切皆有缘法,天道选定的人也自会指引。
灵台初开的小夭顿觉神色清明,脑中笼罩的厚厚白物被驱散,无比清明,仿佛能看清脑中的每一丝经脉血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