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怎会有那样的傻瓜呢,花大价钱买一个烂木头首饰匣? 小雀飞落在孙膑肩上,顺着他的衣襟滚落下来,摇摇头,对着他的手指轻啄。 孙膑提起食指,在小雀颈间摸索,鸟儿舒服地眯起眼。 近日里来,确实是这只小家伙陪他比较多。 桑冉送错秦昭鲁班锁后,干脆将错就错,连鸟也一块丢给她了。 秦昭怕时常出门留他一人在家寂寞,小雀又辗转到孙膑手上。 “雀啊,你的两个主任,似乎都野了呀……” 他轻叹着。 鸟似乎听懂了,睁开眼叫了两声附和。 大门被撞开。 小雀吓了一跳,见到来人立马飞出去。孙膑抬眼一看,也转动轮椅靠过去。 秦昭被桑冉抱着,似乎不太妙。 “怎么了?” “受了点惊吓,身子有些紧张过度……我把她放床上去。” 孙膑把轮椅一停,抬起双手,冷着眼说了两个字。 “给我。” “……你的伤?” “给我就好。” 孙膑的话音依旧平静舒缓,但桑冉却在里面听到些不耐烦。 他真是命苦,碰上这么两个冤家。 秦昭被桑冉小心翼翼地放到孙膑腿上,桑冉特别注意没有碰到他的伤。 小雀飞来啄啄桑冉的脸,随之而来的还有孙膑那句低沉的“谢谢”。 桑冉笑着 退到一边,内心满足地逗起他那只胆肥的鸟。 “昭,看着我。” 孙膑捧起她的脸,强制让她的双眼聚焦。 “先、先生,不行,伤口,放我下去——” “怕弄伤我,就好好呼吸,冷静下来,自己走。” 他蛮横地冲开她崩溃的情绪,一点点引导她找到自己。 先是呼吸找到正确的频率,再是手指可以动弹,慢慢地,秦昭的身体软下来,知觉渐渐回复。 她抱住孙膑,一直被关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簌簌落下,顺着他的脖颈,隐在他衣袂身处。 他一只手掌住轮椅扶手,另一只手轻拍秦昭的肩,给予她安抚。 桑冉在一旁看呆了。 连小雀生气叼住他的脸,往外扯出个小尖都没反应。 上将军,战马,腰牌。 她把记忆里的人和信息对应。 “先生……庞、庞涓……回大梁了。” 随着秦昭的啜泣,这重磅的消息令院中的人都神色一凛。 ——要变天了。 …… 等到秦昭彻底恢复,孙膑让她去梳洗整理下自己,转头给了桑冉一个眼色,转着轮椅向卧室移动。 桑冉很有眼力见地走过来帮他推轮椅。 “说吧,把那家伙支出去,要我留下来做什么?” 进入室内,桑冉虚掩上门,小声问道。 孙膑不言,以眼神示意他看案上的箱子。 桑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铜币。 “孙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人?” “桑冉,膑做这些只为交托你一事:途中若遭意外凶险,护昭离去即可,不用管我。” 桑冉有些好笑:“你觉得那家伙离了你还能好?没有你,她连哭都哭不了。” 孙膑怔愣。 “你的鸟,只有在你这棵树那才愿意飞。”桑冉吹吹手指,“我这人只爱技艺,要是没了新奇感,我可是会把人丢了的。” 桑冉拍拍孙膑的肩。 “那么悲观做甚,你好好活着,她好好活着,我好好活着,不是很好嘛。” 孙膑叹了口气。 他何谈不想,只是庞涓……在某些事情上,他的嗅觉着实会令人胆寒。 …… 秦昭彻底清醒过后,三人围在一起商讨结下来的行动。 赏金被揭开放在孙膑手上。 他无语地接受赌约失败的后果,心里将铺张浪费的魏国上层拿战车军阵洗地了十次。 而后秦昭全篇背诵了秦国新君的《招贤令》。 桑冉讶异她明明没有听全,竟然能说得是那么回事;孙膑早就透过这些表象看到了别样的东西。 秦昭抓抓脑勺但笑不语。 她似乎藏着什么,又什么都没藏。 孙膑知道,他的恩人为他思虑的,绝不止复仇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