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凄寂的孤山添上几具无名尸骨,暗无天日,不得安魂。
“此妖罪孽深重。”
易子朔握着萤石的手渐渐收紧,眸中结了一层寒霜。
到底是同道,一见前人落得如此下场,难免忿然。
而绛月想了想道:“这么看来,地底下藏着的还是个专门猎杀修士的妖?”
——“说的不错。”
闻声,她顿了一下,猛然将银笼子提到眼前。
“看什么看?”小石头心生警惕,“别什么事都赖我啊,我一句话没说!”
既然不是石头妖,就更不会是站在前边的易子朔。他顶着那一张冷脸,相信只要不是犯病,定发不出这般又尖又细的怪声。
“嘻嘻嘻……”
又是一串诡异的笑音响起,回荡在阴森的洞窟内。暂时察觉不到方位,有些耳熟,似在破庙里听过,不是害得他们落入地洞的妖怪还能有谁?
绛月不露声色,目光朝四下扫去。
对方却不着急现身,似乎很享受在暗中磨人心神的乐趣。
“这座山太久没来过人了……但凡路过土地庙的修士,都进得来,出不去。”
眼前是瘆人的白骨堆,尖锐刺耳的声音忽远忽近,他用这种伎俩应该吓唬过不少人。
只可惜,在场的一个并非常人,而另一个压根就不是人。
绛月望着洞壁的一片漆黑,眼尾翘起,慢慢地开口:“蛇虫鼠蚁最爱在人脚底下钻洞,你是属哪一路的?”
话外之意可不就是讽他低人一等。
黑暗里的笑声停了一瞬,骤然变得森冷无比:“小丫头片子嘴里蹦不出好话,不如先把你的嘴给撕了!”
话音未落,身后就有一阵阴风直冲而来。但是绛月的身法也极快,旋身间红袖飞扬,同时将手握的物什朝那道袭来的灰影狠狠甩去。
“哐当”一声脆鸣在洞内回响,灰影被震退了好几步。
萤石使得他们看清了那妖怪的全貌。
足有半人高,浑身上下遍布着灰蒙蒙的杂毛,爪子锋利如猛兽。两耳外扩,尖嘴长须,面目狰狞的很,因为有一只银笼好死不死就卡在他满是尖牙的口中。
“原来是只灰鼠精,”绛月抚平了袖口,“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比较好惹?”
灰鼠精喉咙溢出一丝低吼,将嘴里碍事的硬物吐了出来。
银笼子咕噜滚到一边,小石头冷不丁地见到一个血盆大口正对着他,早就嚎叫几声吓晕了过去。
绛月看了看说:“牙口挺好。”
连修士特制的困妖笼也能咬瘪一角。
对面的灰鼠精已四爪着地,后背弓起一弯弧度,藏在灰毛中的两只眼珠闪烁着不定的幽光,以防备的姿态重新打量她。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模样,只有面上的红痕略显奇怪,身上嗅不出同类的气息,若不是方才那一掌妖力,他还真瞧不出——
“你是妖?”
绛月却摇头轻叹:“有功夫在这猜测,还不如看看自己身后。”
霎时间,灰鼠精才察觉出另一个男修不见了踪影,凭借本能赶忙闪身躲窜。
一张符纸随着风刃飞快擦过他竖起的灰毛,只差一点就会燃起熊熊烈火。
绛月觉得他夹着尾巴四爪逃窜的场面怪滑稽的,不禁嗤笑:“得亏爬得快,险些成了烤鼠肉。”
“绛月。”
易子朔衣袂落下,两指捏着火符,面色不虞。
她转过头回望,嘴边的笑意还未褪去:“喊我何事?”
明知故问。
那灰鼠精倒提醒了他,绛月是妖,且随心所欲,行事诡异难料,终究是个变数。
“若你在此干扰,我会连你一起收拾。”
绛月听完他冷淡的话语,开口道: “易修士好狠的心呐,再怎么着也不该将我与一只灰鼠精相提并论吧。”
说到这,她转动了眼眸。
灰鼠精本在一旁窥间伺隙,却见两双眸子倏然同时盯向了自己,一双冷冽,另一双浓黑如墨,很难猜透其中的意味。
经过先前的一番试探,若两人就此联手,他必会处于下风!
瞥了眼四周,鼠目中精光一现:“原以为荒无人烟几百年的土地庙来了人已经够叫我意外,没想到这人堆里还混了个妖精,你们为何会路过这偏僻山头?”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
易子朔一直紧盯着灰鼠精的举动。
他们所在的洞窟并不大,自己站的位置靠近甬道口,便于守住唯一的出路。
但这灰鼠精在一步一步地往后撤,后背分明都快要抵上洞壁,退无可退。
看起来也不像是慌不择路,他理应最熟悉山洞的构造,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深陷死角。
灰鼠精在角落里站定,瞧了瞧前方一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