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其中似有深深的漩涡在打转,望去短暂的一眼,意识竟空白一片。
恍然间,又见她唇瓣开合,耳畔响起幽幽的低语:“有些秘密,不是你有资格窥探的。”
待回过神来,灰鼠精已经落到了地面,方才所见像是一场错觉,一眨眼绛月也没了踪影。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左右张望。
眼前的黑暗更迷蒙了些许,似乎多了一层遮掩的幕帐,他下意识抬爪拨去,有丝丝缕缕从中飘开,很快又汇聚归来。
烟雾?
灰鼠精直觉她还在附近。
“你指望能躲到哪去?这地洞上下角落我无一不知,你从出手之时就注定要输了。”
黑暗处,绛月笑得开怀:“小灰鼠啊,我看你是在洞里头称王称霸惯了,对自己有几分斤两不大了解。你不妨来找找,若是找到了,我会让你死得不太难看。”
那好似嬉笑玩闹的语气,飘荡在整个甬道,就是难以辨出方位。
一时间,鼠目中满是阴戾之色。
只要在地洞里,他向来是狩猎的一方,如今反倒变成了猎物,那外来的女妖就隐藏在某个角落里盯着他……
忽然,左侧出现了一条朦胧的影子,正悄悄地靠近。
“谁?”
灰鼠精确信那不是绛月,从身形就对不上,难道是修士找过来了?
未听到脚步声,浓雾中竟走出来一个人的身影。
他面容惨白,像是被打上了一层霜,五官模糊不清,又似被剥去面皮的森冷白骨,就连声音也透着刻骨的仇怨:“记不得我是谁么?”
灰鼠精眼见一袭染着血污的法衣,竟鬼使阴差地想起了那座堆砌成山的骸骨。
上有庙宇的镇守,怎会生出怨灵?
“呵,呵呵……不过是幻术!”
冷不防地,他脖颈后又被吹了一口凉气:“你再好好看看。”
灰鼠精飞快转过头。
又是一个修士打扮的人,瘦长似鬼影,一弯腰就将他笼罩得严严实实:“记不得你做过的事了?”
话音刚落,灰鼠精长臂施力,尖爪悍然剐去。
人影像是无形之无飘渺四散,融入了周遭的大雾中。
果然,不过是那女妖瞧见了骨堆旁的破衣烂衫,有意幻化出相似衣着的虚影。
就在他转过眼后,有越来越多的“修士”在迷雾之中显出身形,似要把他团团包围。
“我杀了你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他舔舐着利爪,一张鼠脸凶相毕露。
从癫狂到麻木,已然数不清挥舞了多少遍爪,只余下杀戮的本能。
以为将所有碍眼之物都清扫干净,才会得到一丝喘息,却不知自己早已迷失在了这片浓雾里。
又是夺命的一爪,但这次,对方竟没有同预料一样化成烟雾散去。
灰鼠精盯着眼前被撕裂的胸膛,身上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彻骨的寒意从头一路蔓延到脚。
分明是虚影,怎么会实实在在地触到?
他颤抖着四爪退了半步,肩膀猛然又被撞了一下,惶惑地跌坐在地面之时,人影密密麻麻全围了上来。
“你可是杀了我们两次。”
“这仇该怎么报呢?”
“以血还血,以骨还骨如何?”
按理说这些仅仅是蒙蔽眼睛的幻象,但心底的恐惧仍不断叫嚣。
他发觉有人在撕扯自己身上的灰毛,再开始抽筋扒皮……
不对劲,这里不对劲!
灰鼠精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靠近洞壁,向石缝间的暗口仓惶爬去。
还差一点……
很快、很快就能逃走。
谁料到再抬起眼时,如噩梦般地,他看到了一双被莹白绸缎缠绕着的脚,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也不知从何时起,绛月就高高坐在洞壁凸起的石头上,脸颊的一抹疤痕变得鲜红如血,像是绽开了一朵妖冶鬼魅的花。
再次见到她,灰鼠精多了几分畏惧:“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绛月笑语嫣然:“说话这么难听,不如把你的嘴撕了可好?”
女声天真又残忍,将他曾说过的话尽数奉还。
雾中人影当即掐住了鼠脸。
绛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我皆不是善类,输家会是个什么下场,也不必多说了吧?”
灰鼠精猛烈地摇头,浑身哆嗦不止,生怕后面的恶鬼怨灵一齐扑上来。
“让他们走!你说什么都行,对……什么都行,只要把他们赶走……”
他反复念叨着,仿佛只会说这句话,尖牙利爪已不复存在。
绛月抬着精巧的下颌,双眼微垂,纤长浓密的睫毛下透出一点暗光。
她似是嫌恶地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