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总在刚开始时便干脆利落地道歉,因此他和母亲永远都吵不起来。
然而他失算了,因为很显然飞鸟泉的气还没消。
女人将手中的一沓信件甩到他跟前。
“还有,我问你,你成哑巴了吗?炼狱杏寿郎?这么大的嗓门是摆设?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讲?你走到我这边来需要多久?嗯?二十分钟的距离你天天给我写信?第二天就出任务了你还写?我的房子是鬼屋吗,你自己过来一趟这么困难?”
炼狱杏寿郎认出,那些信件都是他在尚未理清心绪、不敢见她的那段时间里寄给飞鸟泉的。
待他整理好心情,想去找她时,上面的任务也下来了。
在去往京都前,他考虑到出发时间太早,不想上门打扰,便在前一天晚上写好了信。
他有些困惑。原先还以为泉姐姐仅仅是因为自己向她隐瞒去蝶屋的事而生气,现在看来并非完全如此。
思考片刻,炼狱杏寿郎依旧不能理解她发火的缘由,于是干脆地放弃,转而问:“请问,我能做些什么让师父消气吗?”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轻了不少,无论是神情还是语调都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她的逆鳞。
飞鸟泉头疼地揉揉额角。
实际上,从香奈惠那儿得到的通知,只是一条导火索而已。
那天从蝶屋回来后,她便将自己的报告单寄给了桑岛慈悟郎。几天前,她收到了老爷子从桃山发来的回信。
这位前任柱直接省略问候,切入正题。
‘泉,你的报告单,老夫细细读了一遍。如果那位蝴蝶小姐的结论正确,那正如老夫先前推断的那样,因为某些特殊性,你的身体或许并不适合全集中·常中。’
读到这里,飞鸟泉的神色黯淡下来。
对于此,她早有预感。
明明她的肺活量很大,刚开始修行呼吸法时便能够轻松吹爆木质葫芦,却很少能持续使用呼吸法几小时以上。
全集中·常中的本质,是全天候不间断地吸入更多氧气、从而迫使身体机能得到提升。但任何事物都讲究‘平衡’——若是吸入的氧气过多,反而会有产生反噬的风险。
按照桑岛慈悟郎的推断,因为特殊的肺部构造,就算未经训练,飞鸟泉的肺活量也远远高于常人,这相较于她本人的体型而言已经过大;若是持续使用能够将肺活量进一步扩大的‘常中’,她的身体或许会面临过载的问题。
在信的最后,桑岛宽慰了自己的徒弟几句:
‘不必因此怀疑自己。老夫在你刚开始学习雷呼时便教导过你,专注于自己所能做的,接受自己所不能的。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便是好的,唯有战绩,才是你实力的最终证明。
所以,无需自怨自艾,只需握紧刀刃,继续前进便可。’
话虽如此,但飞鸟泉在得知自己可能无法习得‘全集中·常中’后,依旧焦躁到不行。
她向来是半吊子的性格,若是放在以前,学不学得会‘常中’这种事于她来讲根本无所谓。
可现在不一样。
现在她是杏寿郎的老师。
若是她自己无法完成常中,便无法将它教给杏寿郎。
就算他现在的战斗还无需用到常中,那么以后呢?如果有朝一日,他要面对的,是十二鬼月呢?
想到这里,飞鸟泉猛然意识到,是时候给炼狱杏寿郎换老师了。
正好,最近那孩子在她身边表现得十分反常。联系香奈惠口中所谓的‘青春期’,想来是和自己这名异性老师朝夕相处早就让杏寿郎不自在,只是那孩子太过善良,不好意思明说罢了。
让炼狱杏寿郎去往某位男性‘柱’的门下继续修行,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开始答应收他为徒的时候,飞鸟泉便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她想,如果杏寿郎找到了比自己更为适合的老师,她会毫不犹豫地放手。
但是,与他相处的时间越久,她便越发难以将他割舍。
结果就是,两年过去了,她依旧将炼狱杏寿郎留在自己身边。只要杏寿郎不提换老师的事情,她便也不提。
她自私吗?也许吧。毕竟,如果杏寿郎去往某位经验丰富的柱门下修行,他的进步肯定比现在快许多。
然而,不知为何,一旦想到杏寿郎成为别人的徒弟,她心里就堵得慌。
如果硬要形容这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小孩,果然只能由自己护着长大才行,交给别人都不放心。
两种相斥的想法盘踞在她脑海里,互不相让,竟让她辗转反侧了好几夜,根本不得安生。
昨天下午,尝试补觉无果后,飞鸟泉顶着一对黑眼圈起床,恰巧得到了她的宝贝徒弟进蝶屋的消息。
飞鸟医师死在京都府,因而飞鸟泉对那里有些不好的印象。
她刚听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