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
听到这声,本在说话的月娘跟南祐都转过身来。
腾云里,气度非凡的龙子渐渐现出身影,他双袖垂于身体两侧,脚步轻缓,走近时,眼睛淡漠地瞥过南祐,接着看向月娘:“是在忙吗?”
月娘没料到他这样快又来见她,摇头道:“没,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想来就来了。”
他话说得平静,好似就只是随口一提。
但这个“想”字,落在月娘耳朵里,又是另一番令她面色发红的猜想。
想什么……
她不知如何回答,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此情此景,竟让她有些后悔,自从张开姻缘眼看了那一眼后,她每回见到烛少虞都总想起他空荡的指尖,和自己命定的姻缘关系。
觉得新奇、害羞、心动,又无所适从。
南祐站在一旁,抿唇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是何人?”
这话自然是对着烛少虞说的。
新任的龙子理事不多,不常露面,认识的人自然有限,也不难理解南祐问出这番话来。
烛少虞也无心跟无关的人细细解释,只是将伸出的手摊开,递了一枚刻着繁复龙纹的玉给月娘。
“这是什么?”
月娘接过玉,捏在指间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龙玉。”烛少虞道。
不等月娘继续发问,一旁的南祐便已认出了这枚玉的来头,霎时变了脸色:“龙玉……你是龙子?”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响起,他自己也径直蹲身下去,曲了半边膝,跪在地上。不论他心中涌过多少猜想,此刻也只能问安道:“南山南祐,见过龙子。”
得了烛少虞颔首,他才有些狼狈地起身,看着眼前二人相触的手,面色难看。
应该先问清关系……再探身份的。
南祐心中暗悔,得知了这人身份,他当然不敢再多质问什么,也不能朝着他质问心中的一肚子疑问。
比如他凭何能够直呼月娘名讳,比如他为何能与月娘这般亲近,再比如他缘何要将代表了身份的龙玉,送给月娘。
格格不入的怪异感,使他生出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念头,可他偏偏又要为难自己,想要横插一脚,不想让他们的对话进行下去。
于是他提起刚才两人商议的事,追问道:“月小仙人不与我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何况南山与姻缘府既然结怨这么多年,若是在我们手上化解,岂不又是功德一件。”
这话一出,终于使得烛少虞分出几分注意力,将他从头至尾扫了一遍,长眉蹙起。
月娘依旧是软硬不吃的语气,拒绝道:“姻缘一事,已不劳南仙君操心了。”
烛少虞从这几句对话里猜了个大概,将龙玉塞在月娘手中,掌心拢住一手一玉,接着月娘的话道:“既要成婚,龙玉交在你手中,更妥当些。”
龙玉是龙子身份的象征,此刻给了月娘,已能说明一切。
月娘没好意思与司时坦白、含混过关的事,便是她仅仅与烛少虞见了数面,就莫名其妙答应了他成婚。
但她是掌姻缘的仙,牵连红线,相助有情人,永远都在顺应上天的指引。反正姻缘要成,都是早晚的事,迟一点,早一点,没什么区别。
说不定成婚当日,她便因自己这桩姻缘晋入上仙,届时双喜临门,岂不美哉?
月娘心里小算盘打得响亮。
当然也许大概可能,在这寥寥几面中,她也有那么一点点被这位龙子本人吸引了。
“什么时候……”
南祐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错过了什么,为何追求的小仙子,突然之间便要嫁人了。
他盯着月娘握着龙玉的手,忽然想起她的情况与自己并不一样。
他的姻缘尚未定下,属于空置的状态,但月娘不是。她只是一直没能找到自己的姻缘所系。
姻缘府的人,最不会拿自己的姻缘开玩笑,月娘更是,否则也不会那样果决地拒绝自己的邀请。
如今她这般模样,只能说明一件事。
眼前这位陌生的龙子,便是月娘命定的姻缘。
南祐想清缘由,看着眼前已然开始商定婚约的两人,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情感,一种颓然的无力感使得他捏紧了拳头。
他拿什么与龙子斗呢?
论家世,南山与钟山并非不能一争,但对方是龙子,而他掌管南山,还不足一百年。且姻缘府与钟山并无摩擦,与南山却有极深的过节。
论关系,纵然他总说腆着脸找借口来找月娘,可二人到现在连称呼都是疏离的。但烛少虞却身负姻缘红线,背靠天命,连亲近都显得轻而易举,理所当然。
“月娘……”
南祐喃喃道,好似在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