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相交甚少。林妹妹虽然嫁过去了,也只是房姬妾,身份低微,她又是那样的秉性,自己的日子也未必好过!若老爷贸然开口去求,万一忠顺王爷不理,岂不让老爷面上过不去?传出去也遭人耻笑。依我看不如太太先去王府,只说是想念甥女前来看望。若林妹妹肯在王爷跟前求求,不比老爷亲自去求更好些。”
王夫人听了点头道:“倒是你说的在理。你明日可能与我一起去见大姑娘,到底你们熟惯些。”王熙凤忙道:“太太看我这病殃殃的,也不太适合出门,让王府的人忌讳反倒不好了。我给太太出个主意,先林妹妹在时与宝姑娘交好,还差点认了姨妈作干妈。太太不如喊上姨妈一起去,原也是她们家的事,她亲自去求也显得有诚意。再者就算林妹妹对太太心有芥蒂,也不好不看姨妈的情分不是!”王夫人听了只得唤了周瑞家的前去通知薛姨妈。
薛姨妈听了周瑞家所说,顿时慌作一团,连哭带骂又把薛蟠骂了一遍。宝钗在旁边劝道:“妈妈只是哭也于事无补。依我看,倒是该想想明天带些什么,怎么跟林妹妹说才是。”薛姨妈这才渐止了哭声,宝钗又唤来薛蝌,让他到店里去找些上好的人参、燕窝来。
到了第二日,王夫人早早派了人来接薛姨妈,二人带着周瑞家的来到忠顺王府。周瑞家的先到门房请人通报。等了盏茶功夫,才出来了个婆子将三人由角门引入后院偏厅等候,这才有个丫环前去给王妃通报。王夫人坐在偏厅里心里暗暗有些生气,自己怎么说也算是皇上亲封的诰命,从没在偏厅等过人;到北静王府,一般的也是由北静王妃亲自招待。薛姨妈却并不在意,只是在心里暗暗筹划见了黛玉该如何说辞。
谁知等了半日,只见紫鹃一人来到偏厅,给两位见了礼道:“我们姨娘说了劳烦两位太太挂念,这几日她身上不好,不能出来相见,还请两位太太体谅。”王夫人和薛姨妈没想到黛玉不肯相见,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紫鹃见二人没有说话,便转身要走。薛姨妈忙一把抓住紫鹃急道:“求紫鹃姑娘再去通报一下,我们是有事相求,想见林姑娘一面!”紫鹃听了道:“我们姨娘的身体,二位太太也是清楚的,倒不是我扯谎。有什么事不如跟我说,我回去转告一下。不知二位太太觉得怎么样呢?”薛王二位无法只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紫鹃听。
紫鹃听了气道:“亏二位太太说得出口。先时太太哄我们,说是把姑娘嫁到王府来作侧妃,谁知进了门才知道只是一房姬妾。我们姑娘寻死觅活了几次,亏我把她劝住。这才好些呢,二位太太又来寻事。我们姑娘身份低微,在府上只是位姨娘,哪里有说话的份。只求自己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便是托菩萨保佑了,哪里有那个本事替人求情呢!”
王夫人听了面色阵红阵白,便使眼色给周瑞家的。周瑞家的忙拉紫鹃坐下道:“姑娘这可冤枉太太了。这上门的媒人原是说要聘林姑娘作侧妃,太太才同意的。后来听说只作了房妾妃,太太在家里自责了许久,吃不下睡不安稳。只是木已成舟,太太能有什么办法呢?后来听说林姑娘在王府颇受宠爱,方才安心。姨太太也不是外人,林姑娘在府上时还曾要认姨太太作干妈,紫鹃姑娘不比谁清楚?”
紫鹃听了冷笑道:“听说?外人还都听说老太太临终时,将我们姑娘许给宝二爷了呢?听说的事情如何做得了准?姨太太还曾当了我的面,说要到老太太那里去给我们姑娘保媒呢,如今听说倒把自己的女儿保了去!我劝二位太太还是请回吧,我们姑娘原也是最念旧的人,只是在这府上,身份太低做不得主!”说完便起身走了,王夫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气得浑身发抖,在别人府上又不好发作,只好扶了薛姨妈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