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责季梅,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不会哭。
陈尘听到季梅又开始啰嗦,而季迟宴一副受了她天大的伤害的模样死死盯着她出神。
陈尘无语至极,在心中暗暗骂这对母子有病。
但她也懒得再搭理金句频出的季梅,她直接转身就在季梅的谩骂声中慢条斯理地找着钥匙,似乎这场闹剧与自己无关。
季迟宴还心存侥幸地等着她和自己说话,甚至还试图从她表现出的冷漠中找出破绽。
可是那人置身事外的超然让他慌神。
楼道间的灯这几日坏了一盏,季迟宴第一次觉得看不真切陈尘这个人,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好像又过得很慢。
他根本听不清自己母亲在说什么,只听得到她钥匙搅动门锁的声音,以及最后重重的关门声。
他轻飘飘地站在楼道上,曾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小老虎,好像已经没有了。
他的心空落落的,像被活生生挖掉了一块血肉。
胸腔传来的阵阵冷痛,这种知觉让他措然。
但他最后看着那紧闭的门还安慰自己,明明是她的错,她认清楚事实后肯定还会回来找自己的,可那清冷的丹凤眼中升起的氤氲彻底出卖了他。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过来,她的眼泪已经干透,他的伤口才刚刚割开了一个口子。
“你在胡闹什么。”
他没有像刚才那样愤怒地指责她,只是很冷静地季梅,眼底尽是冷漠,这样的眼神让季梅惊慌。她一向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越是这样理智,就说明他越生气。
季梅自知理亏,但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便笑着伸手要去攀附自己儿子,想让他和自己站统一战线。
季迟宴受够了她,眉心紧蹙,看她又一副知错就错不依不饶的模样,心底一阵烦躁,叹了一口气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顺开,转身疾步回家后又反锁了卧室房门。
季梅气更不打一处来。
陈尘在家里都能听到季梅那尖锐的喊叫:“迟宴,你开门呀!迟宴!你跟妈妈说话呀!你不要一天闷着!闷坏了怎么办!”
她对此翻了个白眼,原来对季迟宴祛魅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陈尘在过往的几年了把季迟宴说的话奉为金科玉律,把他看作天边遥不可及的太阳放手心上捧着。
又把他的一切都看作这个世界的顶点,最后还把自己不知不觉放到一个这般卑微的境地,却忘了季迟宴脱掉长得好、成绩好的外衣,就只是一架没有血肉的骷髅架子。
她对他的好,他究竟又看到了多少呢?
说到底也不过是陈尘的一厢情愿。
高兴的时候给尽情绪价值,不高兴的时候就给她甩脸。
陈尘就好像是一个可以随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挂名女朋友。
她以前只觉得他从来都是爱无能,但她有很多的爱,他爱而不自知也无所谓,反正她还很年轻,可以慢慢教他,迟早有一天他眼里只会有他。
可是现实给陈尘的教训是他这种刻在骨子里凉薄的人是根本不会去爱别人的,她不过就是在浪费时间透支自己的感情。
而陈尘被他透支了那么久的感情,终于有一天被剥削得渣都不剩了。
陈尘摇摇头为自己喂了狗的时光不值的同时,又顺手打开了手机微信。
顾凭舟待在最近聊天第一位,纠结了小片刻后便给那人发去消息。
陈尘:在吗?
顾凭舟:准备睡了。
陈尘:才九点半,你的作息未免太健康。
顾凭舟:没办法。
陈尘:你明天有事吗?
顾凭舟:?
陈尘:想找你聊聊天,关于我那位前男友。
顾凭舟:找我?
陈尘:打了我最爱的羽毛球拍你还没有付费呢!再说了有我这个陪练,我一直陪你打老人球呢,咱们怎么说也算朋友吧?
顾凭舟:但好像和这个没什么关系啊。
陈尘:那明天陪我打球可以吗?
顾凭舟:打球?
陈尘:求求你了嘛,请你这位帅哥看在我刚刚才被前男友妈妈臭骂一顿的惨状下,就不要拒绝我了嘛。
顾凭舟:你也可以叫白天那些朋友啊。
陈尘:那我也得和你这个新朋友增进一下友谊呀,再说了我才刚刚加了你微信。
顾凭舟:好吧。
陈尘:你什么时候方便?子山公园见可以吗,或者去体育馆?
顾凭舟:子山吧,这边近一点。
陈尘:早上八点可以吗?就当晨练了。
顾凭舟:嗯。
陈尘满意地放下手机,赞叹了好一会自己的话术,感叹自己以前虽然脑子犯傻但好歹也算积攒了实战的经验。
反正她如今也不在乎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