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意要看她,他也不能太过强势阻挡。
朱鸿雁走入房内,站在床榻旁,默然望着沉睡中的於雪尘。
女孩气息宛若游丝,脸色苍白如纸,哪里还有半分那个意气飞扬的红脸少年模样,万般心疼,重叹一声,离去之时,脚步都有些跄然。
半月时光,转瞬即逝。这段时间,荆旭直昼夜忙碌,白天,赴御察直使司办案;晚上,回秋序园陪护於雪尘。
於雪尘伤情一旦稳定,他就开始腾出手来,准备掀起滔天巨浪。
从无稽山回到和京之后,他本就一直在布线查探,四处出击,搜集证据,惊动了不少官宦势力。
皇城之中,已是一番风雨欲来之势。
荆旭直年纪轻轻,被人称为“玉面狼君”,自是因为手段杀伐果决,做事心狠手辣。
於雪尘受刑讯一事,彻底将他激怒,有些线索,虽然还需循证,他却已决定不再等待。
一旦收网,雷霆出击,首先就拿刑部开刀。
以追查重案线索为由,御察直使司重新介入刑部涯璎国人被毒杀案,凡职责有涉涯璎国监管的刑部人员,全部缉拿入狱,轮番审问。
崇景殿内,弘文帝眉头微蹙,放下手中奏折,思忖一瞬,目光睨向总领太监张长庭:“怎么和刑部硬杠上了?去,把荆家那小子宣进来……”
张长庭背已略佝,动作依然敏捷,小步往外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荆旭直一身绯色官服,俊目静锐,腰身挺直,走进崇景殿,俯跪完毕,抬头望向弘文帝。
弘文帝眉眼温和,示意他起身,手指轻敲桌案:“你上次禀朕之时,说要再查证一些时日,如今怎地不等了?是不是近期压力有些大?”
:“帝上明睿。上次臣在无稽山被追杀,此次属下又被刑讯迫害,臣,不会再给他们挑衅机会,一些证据只是细枝末节,时机既然已到,臣不想再作纵容。”
:“嗯,抓捕时机,自然是由你来定。”弘文帝长眉一挑,敲了敲桌案上的一本奏折,目光灼然:“不过,你此次一下釜底抽薪,刑部那边反应颇大。你是肃卫出身,做事向来周全,从不授人以把柄。这一次,刑部侍郎说你滥用职权,将一位女‘司眼’金屋藏娇,又袒护其犯下的重罪……你,有什么要向朕说的么?
荆旭直神色自若,眉眼一挑:“这位女‘司眼’能力出众,在威国侯府珍宝案及芙蓉膏侦缉案中,均建有奇功。御察直使司有女‘司眼’十余人,臣在其他案件中也常与她们接触。这段时间,臣主要精力集中在芙蓉膏案上,因此,与这位女‘司眼’接触多一些,何来‘金屋藏娇’之说?”
弘文帝神色温稳,眸光之中,却微透一丝诧意:“奏折上说,这位女‘司眼’涉及皇陵掘盗案,受到刑讯,是因为被擒之后,御察直使司与肃卫厅一直拖延不审,因此刑部才会将其提审。而且,此女是狭里巷之人?”
荆旭直眸色清澈,不慌不忙:“‘司眼’行事隐蔽,常行暗间之事,有时即便涉罪,也是办案所需,这位女‘司眼’涉案,实际是受芙蓉膏案之累。三法司提审犯人,均有严格章程,刑部仅凭一纸公文擅自将人提审,并未知会肃卫指挥使,已属越权。此类行径,今后若成惯例,御察直使司还如何驱策‘司眼’?请帝上明鉴!”
荆旭直薄唇一抿,又道:“‘司眼’身怀绝技,各展所长。这位女‘司眼’正因为是狭里巷人士,臣才会启用。芙蓉膏一案的波及程度,已远超皇城范围,若无熟知社情民风之人辅助,许多线索根本无法推进,这是办案所需……”
弘文帝仔细听着,缓缓点了点头,眸光中浮现关爱之色:“此案仍在侦缉之中,一些事情,朕不会多过问。不过,这一次,你确实被盯得很紧……接下来,压力会越来越大,朕这边自会给你担代,你自己也要格外当心。”
:“是,多谢帝上关心!臣一定会更加谨慎处置。”荆旭直唇角一勾,黑眸流光曜亮。
:“你办事,我总是放心的!”弘文帝点了点头,眼中冷光一闪,蓦然看向殿门外。正前方,竖立着一块外圆内方的丈高碧石,流光溢彩,盯了几眼,又说道:“承平日久,难免妖孽丛生,这兴风作浪之势,也该敛一敛了。”
目视着荆旭直身姿笔挺地离开,弘文帝垂下眼帘,喝了一口茶,眸色一墨,手指又敲了敲桌案,转头嘱咐张长庭:“去,把他师傅叫来……这小子,确实在偏袒那个女‘司眼’,上次还请旨御医诊治,此事不简单,得让他师傅好好查一查底细。他是皇孙,能够近他身的女子,家世一定要清白……”
:“帝上,旭皇孙行事向来缜密,那位女‘司眼’的背景,应该是被查得很透彻了……”
:“应该?这小子,从小就卓荦不凡,特立独行。你想想,半岁之时就敢尿在朕身上,别人都在笑,他在那儿可劲地哭,好像是朕欺负了他。荆家三兄妹,朕瞧他父亲的那股子桀骜劲,全长他身上了。”
张长庭听弘文帝又提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