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信将星野裁作昏晓两岸,月光下澈,白绸随之析出蝉翼般轻透的光晕,隐隐拓出其下一对漂亮的花瓣眼。
卿曈一口哽在胸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桑柘?”
男子轻笑一声,缓缓垂首对她一笑:“不过半日不见,夫人怎的,不认得我了吗?”
说罢他叹口气,有些苦恼地皱起眉:“还是说——夫人本就打算此去山高路远,狠心要将我独自扔在那喜堂上,自己远走高飞呢?”
悲喜交加之间,卿曈对着这张脸再说不出半个字。唇齿翕张几回,千言万语涌上舌尖,最后化作一句深情的——
“呕——”
桑柘:“……”
眼看怀中人已是脑袋一歪昏了过去桑柘扬眉一勒缰绳,白马驯顺地低鸣,缓缓放慢了脚步。
前行片刻,白马踏着轻蹄踱至一片开阔的浅草地。
十来位侍卫打扮的青年聚在一处,见他平安归来,登时百鸟朝凤般围上去,一口一个“公子”,叽叽喳喳此起彼伏。
桑榆正半倚树干,百无聊赖地拨弄指间弓弦。乍见桑柘怀里揣着个陌生女子,她眉尖一跳,“呸”一声将衔在舌苔的草根随意吐出,一步三晃地凑了过去:“这就把人捉回来了?你也真是的,不顾人家新娘子意愿也要磨成这桩亲事,从前也没见你这么强硬的一面啊。让我看看是什么姑娘能让你念念不忘……呦呵,还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捏。。”
桑柘没理她,一手把昏迷的卿曈拎起,扔垃圾一样扔进桑榆怀里:“她身上嫁衣破了,回去找人换一身。”
桑榆把人接住了,不满地皱皱鼻子:“不是吧,人家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惦记你那破婚礼呢?”
“那是自然。”桑柘打马扬鞭,冷笑一声。
“喜宴都摆好了,这亲,哪有不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