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阿难更不自在。
燕罗绮说:“我已尽全力,但世事总与愿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平静的语调,冷漠的口气,不像是抚慰人心,倒跟一条条刻板规则般,她在朗读着自己此刻应该说的话。
“话虽如此,但您确是施予援手,这份恩情是要报的。”陶者华拍手,门外几个陶府家丁听见,将一箱箱礼品抬进来,兰亭前厅渐渐失去了站脚的地方。
这时道笙有了反应,“陶公子,这也太多了吧,这不好吧。”嘴上说着不好,却流露出掩盖不住的喜悦。
陶者华浅笑道:“不多,同恩情相比,这些还太少。”他指着那些箱子对燕罗绮说:“见您比较喜穿蓝色和红色的衣裳,就给您挑了些这两个颜色的锦衣绸缎,其他颜色的也有,您挑一挑,若有更喜欢的,我再去准备。还有些首饰珠宝,都是我母亲挑的,她说您不太喜欢佩戴饰品,所以拿来的都是市面上最为保价的,什么时候卖出去,价格都很好看,您留好。”
燕罗绮这才笑了一下,“还挺了解我。”
陶者华看着她终于舒缓的笑颜,耳边仿佛听见了母亲的话语,“我遇到她时她也在逃亡的路上,我怕跟着她会把她拖累死,而她却安抚我说其实她早就找好了后路,早在云州乱起来之前就去宛州租了个铺面,有能力让我吃上饭。可谁曾想到宛州那边的铺主应势上调租金,一口气涨了两倍,不给就不开门。她把身上仅剩的钱全给人家也还是不够,没办法只能提出先把店开起来,盈利之后还分成跟人家的这种办法。好不容易打开店门却生意惨淡,活得很是艰难,艰难到她这样的一个人,也喜欢上了钱,即使形势稳定许多之后,她也习惯把钱攒起来,能不花的钱就不花,生怕再重现那几年的惨境。”
她或许不喜欢钱,但钱能让她安心,这样的报答在陶者华眼里才算是报答。
燕罗绮说:“今日也多谢你,要不是你赶走那个花花大少,我又要费些力气。”
这是阿难第一次听到燕罗绮用如此柔婉的语气说话,他朝两人的方向望去。
陶者华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旁,而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也柔声说:“那个曹二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
燕罗绮本来不太相信,但听陶者华道出原因,又信了。
“权势。”
只要他父亲一天是刺史,这权势就一天握在手里。
前路渺茫,但要想捏死曹家,轻而易举。
燕罗绮默默点头,谁人不怕权势?
“权势压死人啊。”
阿难面露冷意,他怕是在场对这句话感触最深的人,权势压得他透不过气,若不是因为这两个字,他也不会来到这里。
“这么多箱子也得压死我。”燕罗绮唤道笙:“小萝卜头,搬箱子。”
“这么多,你还想把我一起压死是吧!”道笙拍拍阿难,“阿难帮我,咱俩搬到她房间去,堆她床上。”阿难唇角上扬,起身陪他一起。
燕罗绮又托起了下巴,看热闹似的。
阿难抬手就将半边箱子抬离地面,而道笙却使全身的力气都抬不出一丝缝隙,燕罗绮毫不留情地笑出声音来,“搬不动呀小萝卜头,那阿难要是搬上去了,你的那份儿我就给他了。”
一听此话,道笙更加卖力,阿难怕他撅过去,缓缓放了下来。
阿难都放下来了他还在努力,陶者华走到他身旁,将他卖力的双臂轻轻按住,“我叫下人们搬上去。”他往门口唤了一声,方才那些搬箱子的家丁就走进来自觉地往楼上搬。
道笙松开手,愣愣地扫视家丁们,他退回去坐下,没再说话。
燕罗绮觉察出他的情绪,咳了一声,故意逗他:“萝卜头,什么时候你能独自不借外力把箱子抬起来,我就把所有箱子全给你。”
他双眸里逐渐又闪出光亮,果断答应:“好,不许反悔!”
她知道小笙向来自卑,若不是遇到了她,他就会成为刚刚陶者华口中的下人,甚至以他的条件很有可能会连下人都不如。
燕罗绮不想这样去设想,但难以承认这真的是事实。
小笙爱钱,爱的也是钱带来的安心。
阿难似乎也捕捉到道笙的情绪,默不作声地倒了杯茶给他。
兰亭三人互相明白这来回的用意,陶者华是不知道的。
陶家家丁把东西搬完后,燕罗绮以为他可以走了,可他连屁股都不挪一下,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不走?”
陶者华说:“母亲让我多留一会儿。”
“有话说?那去楼上说。”
燕罗绮刚想起身,又听他说:“不是。”她拧眉不解。
“母亲想让我替她和你多呆一会儿。”
道笙和阿难手中的茶杯默契地一齐停滞,回头望。
燕罗绮脸上的那一点不解消失不见,陶者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