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见我疼得直咧嘴，她也笑了，力道极轻地替我换药，过了会儿又问：“你刚才酸文假醋的，念叨的是什么？”
我含糊地说：“以前听人家说过的，大概是形容大户人家钱财满仓、富贵盈门的繁盛之景吧。”
她点着我的额头说：“你记性倒好，那我且问问你，你可记得有多少天没见着十三爷了？”
我一怔，讷讷地说：“爷近来忙得很，回来得晚，也不往书房去……”
“哼，爷没空往书房去，可有空去西跨院呢！我说你是傻啊还是真不当回事儿啊？从前呢，我对你和咱们爷是有些误会，我以为爷早把你收房了，可这回西行，我也算看清楚了，你俩倒真是一清二白，可你敢说爷对你没有旁的想法？你的心纹丝没动？”
“我……”面对花菇子的直率，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与不是都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声传来：“阿虞姑娘在屋里吗？静福晋来看姑娘了。”
“啊？我在……静福晋快请进。”我刚要掀被子下床，就被花菇子按住，她小声说：“躺着别动！我去开门。”说着便走了出去，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静姝是一个人进来的，花菇子没回来，寒翠也没跟进来，她比上次见时圆润了些，脸色白里透红，看来调理得很好。我欠了欠身，道：“奴才该去看望静福晋才对，都怪这腿……反倒劳动静福晋来瞧奴才，真是罪过了。”
她直接在我床边坐下，环视了一周，说：“姐姐这里布置得也太素净了些，我那儿有德妃娘娘新赏的小玩意儿和几匹织月锦，回头让寒翠送来，也好充盈充盈。”
我忙摆手道：“静福晋切莫费心了，奴才这儿不配用那么好的东西。”
静姝握住我的手，语气沉静地缓缓说道：“我没让寒翠她们进来，就是想跟姐姐说几句体己话，若有什么说得不对的，还望姐姐不要生气，可好？”我点点头，心里已明了了几分，她继续道：“爷与我说过，他想娶姐姐进门，可姐姐不允，说自己出身寒微，跟爷的身份不相当，可是真的？”我没想到十三阿哥会跟她说这些，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又点点头。她了然地笑笑，说：“依我理解，姐姐只是不想让人说三道四，而非对爷无情，爷对姐姐……我也不怕姐姐笑话，爷对我好，只是迫于不得已，我是皇上指给他的，再不喜欢也得接纳，可他对你，却是发自内心的好，不因为你的容貌，更不介意你的出身，那是实心实意的好，是……是我这辈子可能都求不来的好……”
“静福晋，其实不是……”
“我知道你又要忙着撇清，你总是这样，太清醒，太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那些能落人口实的话你一句不说，稍有逾矩的事儿你一件不做，这是你的好处，也是你最让爷烦心的地方，你谨守在自己给自己画的圈子里，爷进得去，却无法带你出来，可那个圈儿那么小，束缚着你也束缚着他，他在里面能和你一起固然好，可手脚都被拒着伸展不开，想再靠近些又被你一意推开，那种近也近不得，远又舍不得的滋味儿，你可能体会一二？”她叹了口气，语气落寞地说道：“我能……这段日子，他几乎天天去我那儿，却没有一天心和人在一处的，吃饭的时候，他会突然说起‘这道菜阿虞爱吃’，看着书会没头没脑地对我说‘阿虞，你看这篇多有意思’，就连梦里，他念念不忘的也是你。我虽是他的枕边人，却从未有一时一刻真正走进他心里，姐姐，我很羡慕你，甚至，甚至有些妒忌……”
我看她眼角晶莹有泪，忙递过帕子去，劝道：“孕妇可不兴哭，对自己对孩子都不好。静福晋，十三爷他……他没您说的那么看重我，我和他之间……嗨，好多说不清的东西，那与男女之情不同，像是朋友，又像是亲人……总之他可以偶尔冲动，我却不能忘情……您是他的侧福晋，又怀着他的骨肉，爷不是凉薄之人，心里怎会没您呢？您不要多思多虑，尽管安心养胎便是，阿虞绝对不会给您添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虞，我特意来找你，不是想让你远着爷，相反，我是想告诉你，我会想办法成全你们，若有机会，我会求德妃娘娘，让爷名正言顺地娶你，给你一个名分！”她说得恳切，像是要极力表白什么，手劲儿也有些失控，将我的手捏得生疼。
我有些纳闷，不禁问道：“静福晋莫急，少见您这样激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她讪讪地笑了笑，低下头咬着嘴唇，半晌才说：“刚听宫里来送东西的姑姑说，皇上和德妃娘娘商议妥当了，明年二月就让爷大婚，迎娶尚书府的格格兆佳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