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早就知道了，是啊，你有多清高，那么多有钱有权的男人你都看不上，丹尼尔算个屁，你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也只有我这种女人才能看上他，你哪儿需要糟蹋自己，你不用努力就什么都有，陈怡原来和我关系最好，你来之后天天和你在一起，我们俩吵架，她相信你不相信我，一直替你说话；学校里那些男生原来跟在我屁股后面，撵都撵不走，你来之后全跟着你跑了，那些傻逼，哪儿会知道你根本对他们不屑一顾，就连我妈，视频过一次后都时不时夸奖你，让我向你学习，”她说到这里，努力压制情绪，“不错，丹尼尔是个人渣，我当然知道，但我就是喜欢他，我能有什么办法？！可他呢，自从见过你之后，背地里找人要你的手机号码，一直发消息约你出去，是，这些我都知道，我都明白，你从来没有搭理过他，你看不上他，我爱的，我想要的，我努力追求的，对你来说都戳手可得，对你来说都不屑一顾，你什么都有！你什么没有？！”
说到最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上了不甘和愤恨的哭腔，试图掩饰，终究还是掩饰不住。
神月夜有些疲惫的开口：“原来，这就是你内心的想法。”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每个人有每个人隐秘的小心思，从神月夜的角度来说，哪怕有所察觉，她也从没有深究别人那些阴暗面的打算。
深究毫无意义，毕竟谁都不是圣人，如果想和对方相处，比起盯着对方身上的瑕疵，更重要的是要敞开自己的心，伸出手，努力付出，努力传递情意。
在Alice身上，她做的不算好，但哪怕两人关系最僵的时候，她也从没有想过放弃。
但原来，世界上那么多种境遇，付出果然不见得就能心想事成。
“我知道了，”好似生吞进一粒石子，喉咙有些发胀，神月夜忍不住咳了声，“你对我的想法，我没办法改变，也随你怎么想，但以后不要让我听到造谣中国队的话，也请你转告丹尼尔，他再敢随便胡说八道，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说到做到。”
这段话压得很低，走廊的声控灯长时间未被召唤，终于轻轻灭了，有些昏暗的光影中，神月夜想起那盒微冷的牛轧糖，到底意难平，有些厌倦的最后劝道：“你在想些什么呢？你说我什么都有？我有什么呢？你有家、有家人、有朋友，朋友圈发一句不开心的话，阿姨大半夜打越洋电话关心你，我呢？你有看到过有人给我打电话吗？一直不理丹尼尔，还劝你离他远点，不是因为我看不上他，是因为他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和他走太近，万一哪天出点意外，你让阿姨怎么活？不要整天自怨自艾，好像自己一无所有，你有家，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人牵挂你，而我呢？或许哪天我死了，大概都是静悄悄的死去，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在意，我……”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举在耳边的手机突然被人从身侧劈空夺走，男人的指骨擦过手背，来势汹汹，力道极重，眨眼留下一道红痕。
王杰希不是有意偷听的，吃饭前恰巧想上厕所，这个角落是去卫生间的必经之地，他刚冒头，正来得及听到最后那句话，清清楚楚，一字一句传入耳廓。
王杰希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正在通话的对象，下一秒，果断掐断，那双平时不怒自威的大小眼，此时含着极盛的怒意盯向面前的人：“什么叫‘你如果死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在意’，你说这句话前过脑子了吗！你有没有良心！看不到别人是怎么对你的吗？！就算不说我，妈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从来没看在眼里吗？！我现在都不敢告诉她真相，就怕她身体不好受不住，一直到我出国前她还在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结果你就是这么想的？你到底有没有心？！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就该——”
将要脱口而出的狠话，到底还是在她惊惧的眼神中打住。
是啊，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就能说这种混账话吗？！
从第三赛季进入联盟开始，外界对王杰希的评价一致是少年老成、有大将风范，而王杰希也不负众望，这么多年来扛着微草一路前行，步伐坚定，不管怎样的风吹雨打，似乎都不能打破他与生俱来的沉稳。
但现在，有大将风范、稳重理智的魔术师一时被气到只想摔东西。
从手机抢走，到王杰希冒出来，劈头盖脸一顿骂，神月夜全程只能瞠目结舌，尤其王杰希这番话比叶修不久前说的信息量还要大。
等等，等等，什么妈，谁的妈，谁们的妈？
看到王杰希手一扬，准备摔手机，她顾不上脑海里不断呼啸的红灯，忙伸手阻拦：“等——”
不要摔啊，她现在穷，买不起新手机。
王杰希只摆了个架势，看她来拦，眼一扫，还是把手机扔进了她怀里，又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难消，猛地把手伸进自己口袋，一摸，账号卡和轻飘飘的门卡，又塞回去，再翻另一边口袋，这次摸出他自己的手机，男款商务机，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泄火良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