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吃一些苦头。他如今无能,护不住她,而小六处处受到身份的桎梏,更护不住她,所以这段路注定只能她一个人走过,谁都陪不了,谁都代替不了。
傅寒川望着雨幕,自责感让他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痛,反复不休。
时漳站在阴暗处,只看得到他单薄消瘦的背脊,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喟叹:“殿下不是公主的亲哥哥,为了公主的将来尚能如此煞费苦心,这份兄妹情真叫人动容。”他父亲死的早,母亲没再改嫁,一意孤行与母家断了联系,所以他家中没有兄弟姊妹,见到四皇子如此照料永乐公主,让他好生羡慕。
傅寒川嗤笑:“既无血缘,何来兄妹情。”
“啊...?”
时漳傻了,直愣愣的目送四皇子回了屋里,下意识跟上去。
木门猛地阖上,他被关在外头,脑门撞得生疼。
时漳面壁似的站在原地,慢吞吞的反应过来:
他是不是发现了贵人了不得的心思...
***
雨下过一整夜,把夏日的炎热驱散不少。
刺客抓住,解决了众人的心头大患,后宫各处的侍卫们终于撤走,贵人们少不了要出门走一走,皇后宫中便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卓清绾向皇后请安回来,路上正撞见替惜玉送信笺的婢女。
听婢女说,因着御花园醉酒一事,嬷嬷担心惜玉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会影响声誉,故而向皇后娘娘禀明,成亲前不许她再出门见人。
惜玉素来活泼爱热闹,关在宫内个把月肯定要憋闷坏了。她传这封信来不仅是关心卓清绾,更是向她求助。卓清绾能有什么好法子,从前她还能腆然去皇后娘娘那儿求个情,如今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实在爱莫能助。
将送信的婢女打发走,华悦公主那方又派人来请她过去说说姐妹的体己话。卓清绾不好推辞,让双儿到库房取件新得的发钗。
今日阳光不错,外面鸟语花香,她身子将将好起来,整个人格外松快,再加上昨夜和四皇子聊了知心话,回来踏踏实实睡一觉,只觉得神清气爽。因此,卓清绾选了件嫩黄色的衣裙,旁的婢女还夸:“公主生的漂亮,这种娇嫩的颜色最衬您了。”
卓清绾只笑不语。
双儿取了发钗回来,正见她坐在梳妆镜前打扮,给她上妆的婢子悉心在她额头的伤口处勾勒出精致的花钿,仔细瞧着却不像伤口,倒像是天生的印记,配上这张恬静的小脸,真真儿是世间独一份的淡雅。
双儿放下匣子,凑过来与她说笑。
满屋子的婢女们笑成一团,因而没有听到长廊中一阵接着一阵的沉重脚步声。
领头的男子停在公主门前,给旁的太监递了个眼神,后者忙进去通传:“公主,冉齐统领来了。”
冉齐是六皇子身旁的人,卓清绾见过几回。此人年岁比六皇子还要小一些,体型却格外魁梧,整日端着一张冷面,单是站在那儿便令人后背生寒。卓清绾当然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却没想到六皇子竟派他来查她,就如此不放心她么...
卓清绾无声地长叹,甚至没问冉齐此行的目的。她挥手让周围的婢女们退到屋外候着,由双儿搀着坐到了堂上,这便是全然配合的意思了。
冉齐面无表情的向她行礼,转而吩咐手下,“动作轻些,不要扰了公主的清净。”
旁的侍卫们得令,如鱼贯入。他们动作十分小心谨慎,生怕碰坏了贵人的物件儿,所到之处查看无误之后便尽力做到恢复原状。
冉齐环着胳膊退到廊下候着。
来之前,六皇子特地同他讲过,永乐公主在上京城没有根基,连那些女子的脸都没有认全,怎可能指使人行刺杀之事,只能是被人利用了。可圣命不得违抗,该查的人一个不能放过,所以永乐公主这儿,六皇子特派自个儿的心腹来走个过场,最重要的是不能惊扰她的休息。
冉齐到现在还记得主子那副深情流露的样子,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和他的手下藏起利刃,万一激起了公主的心悸之症就要狠狠治他的罪。
冉齐跟着六皇子行军打仗有些年头,如今在宫内做了侍卫统领,仍听从六皇子指使,这还是头一回觉得他如此婆婆妈妈,那语气好似自己是什么豺狼虎豹,一露面就能将娇滴滴的公主吓得晕死过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六皇子也不免俗。
冉齐抬头看着高悬在天上的日头,纳闷手下办事怎的如此磨叽,走个过场的事儿反倒拖拖沓沓、没完没了了,他还惦记着赶紧办完差回去同六皇子切磋武功。
“统领。”
一侍卫急匆匆从屋里出来。
冉齐以为他们查完了,整理衣袖准备去向公主见礼,一扭头,看见对方用帕子包裹住的利刃,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脸色随即暗下来。
“从哪儿发现的?”
侍卫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