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的木门,不遮风不挡雨的墙壁,倘若不是这屋子里真正的住着一个人,温晚卿那一刹那,甚至都觉得这地方是个荒废许久的破土堆。
将军带兵打仗哪有不自己掏腰包的?他爹打小就把家里的资产往边疆砸,温晚卿自认为自家没那么富裕,甚至在一众王侯将相里可以说是穷的叮当叮当响,可也从未过过这般凄惨之日。
“你……”温晚卿被突然穿进来冷风吹的一个哆嗦,神色复杂的看向书生,平日里巧舌如簧的舌头生生的打了个格外无奈的结。
这书生被温晚卿的态度弄的一个紧张,战战兢兢的接话:“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温晚卿撑着病躯站了起来,往胸口处摸了摸,那块怎么也捂不热的玄冥令牌还安安分分的躺在那里。
被卸下来的轻甲胡乱的堆砌在角落里,却是这屋子里此刻最为值钱的玩意儿。
温晚卿心里一阵唏嘘,三下五除二的将轻甲卸了个七零八碎,正准备让这书生拿去卖了换些银两回来,就耳尖的听到屋外响起了杂乱脚步声。
不等她有所反应,虚掩着的破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开来,兀自在门框上晃了晃,摇摇欲坠之态呼之欲出。
来人是个虎背狼腰的汉子,络腮胡子糊了半张脸。他气势汹汹的领着四五个人走进来,冲站在床榻边的曲风眠喝道:“穷鬼,你什么时候把我家老爷的钱还了?昨天说明天,明天说明天,明天复明天,你到底想怎么样?”
书生也不是吓的还是气的,一张小白脸跟火燎似的通红通红,嘴唇轻轻蠕动着:“在下并未欠你家老爷半分银子,何来拖欠?”
“父债子偿!”汉子呸了一声,骂道:“你那酒鬼老爹是个没骨气的玩意儿,欠了我家老爷的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避灾去了,你是他儿子,不找你找谁?”
书生又和他们争辩了两句,可奈何势单力薄,渐渐的没了声音,干巴巴的站着任凭这帮人羞辱。
温晚卿算是听明白了。
这亲爹欠了债,到头来拍拍屁股跑了人,留下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儿子应付。
哦不对,估计跑的时候这儿子还没十六七岁呢。
温晚卿见过烧杀抢掠的土匪,也见过杀人如麻的沙人,却极少见过这般戏剧之事。
一来是本朝重文轻武,读书人比历朝地位都高一些,寻常百姓也会对贫弱书生多多包容;二来是为难一个书生也无甚屁用,还极有可能被那书生平白酸一番,所以但凡是脑子通透的,轻易都不会去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
眼瞅着这帮来势汹汹的汉子就要对着破屋子动起手来,温晚卿及时出声:“慢着!”
她这一声呵斥立刻就把所有人视线拉了过来,大汉第一次在这破屋子里见到第二个生人,还是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窈窕女子,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是谁?”回过神来的大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一肚子不正当的想法就没差当场倒出来了。
温晚卿自动忽视这汉子粘腻的视线,冷声道:“你说这书生欠你家老爷钱财?”
一提到钱,这汉子就连连点头:“不错!这书生那醉鬼老爹在我家老爷酒庄上喝酒赊账,如今他老爹不知下落,我家老爷的钱财总不能就这么扔了吧?更何况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温晚卿本以为是书生老爹借的钱,没想到竟然只是喝酒赊的账,顿时就被气笑了。
“一个酒鬼喝酒能喝个几两银子?”她冷声道:“更何况他那酒鬼老爹赊账,你们就次次都赊了吗?”
这暗戳戳的指着他家老爷做假账呢,大汉立刻就不干了,赤红这脸争辩道:“我家老爷自开店已来一路清白,从未做过什么假账,你这女子休得信口开河!”
“我信口开河?”温晚卿不急不徐道:“小女子似乎并未提你家老爷做假账,可大人却一口咬定,若是心中无鬼,又何怕鬼敲门?”
“你!”大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气急之下无言以对,招呼着弟兄们就要冲上来。
温晚卿虽然重伤在身,可好歹是刀光剑影黄沙漫飞的战场上摸打爬滚之中活下的小将军,对付几个乡下汉子还是绰绰有余。
无人知晓温晚卿是何时动的手,只见那气势汹汹的汉子未到跟前就举着棍子啪的一下摔了个搔首弄姿的狗吃屎。
身后带来的伙计们一个不查,被趴在地上的汉子绊了个四脚朝地。
一时间,狭小的屋子里人仰马翻。
温晚卿随手从那堆破铜烂铁里把佩剑拖出来,看似吃力的走到大汉面前,笑靥如花的把刀刃怼在大汉脖颈,道:“不知大人可是乱闯民宅犯的可是什么罪?”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阴寒之气直逼面门,又想起刚刚被神秘力量绊倒,大汉正要发作的心顿时就歇了下去,连连告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大人乃是江湖大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