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雄这是想要以诗言志,再次试刀辽东?” “真是天骄并起、豪杰遍地的大世!” 楼中喧哗四起,久久难以平静。 昙州城外,聂东豪走到官道上,望向迎面行来的师兄,叹气道: “你于楼中的那番话,万一传到纪九郎的耳朵里,岂不是平白给刀王庄树敌。 还把人英架在火上烤! 他如何胜得过纪九郎? 你没见那个千户是何等的气魄?地肺震荡,阴煞喷薄,只用一掌就蛮横压下! 三更堂派出幽冥录上第一的半步宗师刺杀,也没能奈何得了!” 比起脸庞粗粝,平平无奇的聂东豪。 聂子雄显然更有顶尖刀客的肃杀气派。 他眸光翕张,澹澹道: “那又如何?他是师尊的亲子,也是刀王庄的少主,岂能落后于同辈? 打不过,就不打,等到突破了,再去争锋? 难道纪九郎是根木头?人家不会修炼,不会精进? 东豪师弟,我对你很失望。 这才三年不见,意气风发的金狻猊,就已没了昔年锐意!” 聂东豪苦笑道: “师兄,并非我被纪九郎吓破胆。 委实是,此子不可小觑,他入靖州,杀梁种、败谢明流、平莽山、杀半步宗师……道武双修,大势在身! 这个时候,你激人英去挑战他,与让他寻死何异!” 聂子雄摇头道: “人英若死,自有我去,我若不敌,就烦请师弟你与文杰承袭刀王庄。 师尊尚未扬名之时,孤身一人打遍白山黑水。 期间败过、伤过、垂死过、被人追杀狼狈逃亡过! 可他从来不会,因着前面是刀山火海,艰险万分就踯蹰停下! 刀光起处鲸吞海,誓将浮名敬死生! 人英若无此心,这辈子也就止步于四重天,不可能突破宗师! 等师尊百年之后,他又如何撑得起刀王庄的家业? 与其这样,我宁肯他奋力一博! 跨不过纪九郎,他永远都是聂吞吾之子,无人会记得住聂人英的名字!” 聂东豪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沉默,让开道路。 他这位师兄,性子最似师尊,纵然到死心亦如铁。 一旦做出决定,休想再有改变! “我先寻申屠元一战,若不死,再寻纪九郎。 东豪师弟,凡是历经千载岁月而能长盛的传承道统。 每代皆有人才出,才可以撑得起门户。 我从小就拜入刀王庄,师尊于我亦如父。 所以,若要撑住横压白山三千里的偌大基业,你、我、人英、文杰,定然要有一人破五境!” 聂子雄负刀而行,目光坚定,脚下未曾有丝毫的停顿,与聂东豪擦肩而过。 …… …… 回到靖州,纪渊仍旧下榻于浣花剑池。 没了谢明流这个掌门,靖州首屈一指的宗派并无任何动荡。 反倒是归附于北镇抚司后,更有勃发之象。 “让李严和童关,将抄灭李家的所得,留一部分发下去,作为犒赏。 再拿些出来,用于莽山的建造。 校场、库房、房屋……咱们要想真正扎下根,也没想得那么容易。” 纪渊发号施令,他并不打算立刻前往昙州,直接对上董敬瑭。 作为给定扬侯府看家护院的头号忠犬,这位骁将执掌魁字大营,手底下足有八千精骑,可供冲锋陷阵。 想要连根拔起,并非一件易事,须得做些准备才行。 “紫色命数【庞然吞日】,从老刀把子攫取半步宗师级数的磅礴气血。 胜过无数大丹补药! 等我炼化之后,应该就能开辟气海,容纳道则,孕育内景心相。” 待李严、童关下去之后,纪渊心神冥冥,似与虚空交融。 宛若一团煌煌大日似的磅礴气血,叫皇天道图囊括于一角。 半步宗师极尽升华,气血之精纯、真罡之凝练,堪称绝世宝药! 纪渊运转精神念头,催动五脏六腑,轻轻吸气。 嘶! 他面皮轻轻一抖,喉咙像是吞下滚烫的热炭,有种激烈的刺痛。 纪渊而今的肉壳体魄,可以说根根筋骨胜过神铁,皮膜坚韧可挡强弓利箭射杀。 除非动用神臂弩、雷火炮等大杀器,沙场上寻常的军械,几乎造成不了半分威胁。 这也是四重天大高手,被称作“万人敌”的缘由所在! 披戴上等铠甲,足以纵横披靡,凿穿一座战阵! 当然,遇上精通兵形势的名将,那就另当别论。 “老刀把子确有些积累,不愧是大难不死,两次从大宗师手里逃生的亡神命格!” 纪渊轻呼一声,将那团如含火炭的真罡气血。 足足耗费半柱香的时辰,方才将其默默炼化,吸收干净。 “这一回,当真要感谢三更堂才是。 等我出关之后,立刻发兵,将其剿灭!” 纪渊念头微动,如此想道。 北镇抚司的百户、千户,均有一份无常簿,用于随时记载各种阴私、或者密报。 他也不例外。 只是不曾带在身上,将其放在心里。 上头名列前茅的几个名字,乃是杨洪、天运子。 往下数上一圈,才能轮得到三更堂。 其中还有不少被勾销的仇家,比如孟长河、罗家兄弟、杨娉儿、赵垂等等。 “先记它一笔。” 纪渊收拢杂念,反复炼化一团又一团的气血真罡,将其散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不知过去多久,他心神忽然一震,好像撞动铜钟,发出大鸣。 “之前从白眉法王那里得来的瘟部真君道则权柄?” 纪渊睁开双眼,眉头微皱,发现收容于牟尼宝珠内的斑驳铁印,不住地弹跳。 形天二字,熠熠放光。 “肉壳圆满无瑕,真罡进无可进,则求于内。 五脏六腑,由实化虚,演变气海,容纳道则。 这就是四重天的最后一步! 跨过去,宗师触手可及!” 纪渊心中升起感悟,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