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可是他想试试能不能让他振作一些时日,“还有帝姬,别让他们看到你这死样子。他们到来前,你好好整饬一下自己,然后再去整饬士兵。”帝姬?“遥儿……锦翊帝姬也会来吗?”昭扬看着弟弟不值钱的样子,嫌弃道,“是,不然还有哪个帝姬。你别丢我的人!”书扬终于像是活了过来,轻快地跑了出去。
十日后。
做好最后的清点,云斐决定次日启程。靖衡去了宜泉后,来了一封报平安的信,然后还未回来。云遥知道军资不可轻易延误,于是便决定先动身和云斐启程。雪天路滑,整整走了七天,云斐带着队伍才到了沧城稍作停歇,次日再去到前线营地。
因为此次来军中,二人穿得朴实无华,以示和众将士同甘苦,共进退。云遥从未在冬天出过远门,也从未试过冬天离开狐皮大氅,但是她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边关的风,吹到将士身上是什么感觉,在她身上冷一分,吹到将士们身上便是十分。她期望明天快点到来,军资能尽快送到军营。
沧城,对兄妹二人来说,是故地重游。
二人相约晚上出来走走。现在的沧城晚上不再阴森恐怖,只是因为天寒,店铺都早早地关了,只剩一些路灯星星点点。
夜深了,兄妹二人回到了客栈。云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虽然自己一直在告诉自己,虽然拔不掉这根刺,但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可是现在临近了,这根刺的痛感却越来越强烈。
次日天刚亮,众人便已整装准备启程。
距离营地越来越近,苍凉的感觉便越来越明显。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一个地方,他们就是在这里,克服一切恶劣条件,守卫着南屿。当到达营地时,将士们已排列整齐,迎接云斐的马队了。
昭扬和书扬在队伍最前面,率先行礼:“恭迎太子殿下、锦翊帝姬。”
众将士们也齐刷刷行礼:“恭迎太子殿下、锦翊帝姬。”
大家仰望着马上的云斐云遥,如同天神降临。云斐骑着棕马,一身玄衣,外套着黑色斗篷。而云遥骑着白马,一身红衣,外套着白色斗篷,头发简单地盘起,只用一支玉簪挽着,并无其他装饰。她此时眼睛正被风吹得酸痛,看到军队,顿时眼泪噙满眼眶。她看向书扬,他也在看她,依然是那么专注、炽烈。
云斐朗声传达了元帝的安抚信,并慷慨陈词,顿时士气大增。军营突然变得不再那么冰冷了。然后接下来就是给大家发冬衣,补粮食。云斐云遥一起参与,亲手将冬衣交到士兵手中。
忙完后,云遥去了单独的营帐休息,云斐则跟着霍家兄弟去了将领营帐,听取军情。
喝了一盏茶,云遥感觉身体暖了起来,她站起身环顾营帐,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她摸了摸一把壁上挂着的弓,似是用上好的木材雕成,镶嵌着象牙和红宝石,非常漂亮,顿时有些技痒。可是想了半天,还是缩回了手,告诉自己不能在军营任性胡来,横生枝节。
此时霍昭扬的营帐里,空气有些凝固。
书扬已经条理清晰地向云斐汇报完了边关局势。听完的云斐却更是眉头紧锁,虽然如灭火般,南屿扑灭了西狄的一次又一次试探和小范围反扑,但是不控制火源,南屿永远没有主动权。只可惜孤鸿关外是西狄的舒适区,严冬将至,南屿将士们战斗力被迫减弱,而且从上次情报延误的事来看,西狄在朝堂有自己的内应。
书扬站起身,对着云斐郑重其事道:“殿下,我一直有个想法,但是将军不同意。”昭扬欲喝止他:“书扬!”书扬仍继续自己的话题:“请将军在前方吸引西狄军去往央城决战,然后我想带一支小分队,绕过雪弥山,去偷袭西狄战营后方,切断他们的后路。”
云斐瞳孔震动,虽然计谋甚好,但是这支小分队的风险实在太高了,最坏的打算是全军覆没。
“书扬,你这是在送死!”
“请殿下允许我去,只要能够成功,就能让西狄措手不及,我们事半功倍!我手下的将士也愿意追随我去做这件事!”昭扬怒气冲冲,但是却咳得骂不出声来。
“再拖的话,我们死伤不会少于一支小分队的人。”听到这句话,云斐如鲠在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从大局来看,的确这是最快的方法。可是从感情来说,他绝不希望书扬去送死。
空气再次冷到凝固。
霍昭扬看着书扬挺直的身躯,回想他刚来到自己身边来到关外的时候,仿佛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少年,短短一年,长成桀骜凶猛的战狼。也许他可以放心了。
“我答应了。我们从长计议。”
“大哥!谢将军成全。”书扬有些如释重负。
昭扬看向云斐,云斐看出昭扬复杂的眼神有些恳求托付的意味。
昭扬话锋一转:“殿下打算何时返程?”
“我们明日再在军中住一晚,后日返程。”
“好,辛苦殿下还有帝姬了。特别是帝姬千金贵体,不如送帝姬回沧城,住得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