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江流催我,我才抱歉告诉他,婚礼延期。
收拾行李期间,我询问长期照看爸爸病床的护士。才知,老爸从化疗时,就经常以睡不着觉为由向医生要安眠药。
医院退了我三十多万的费用,我交给二叔十万块,请他帮忙处理爸爸的后事,又还了几个哭穷的街坊邻居几万块。兜里还剩十来万,打算先还林莀。
村里人知道我爸去世,都来吊唁,只有江流的妈妈掩藏不住喜悦,见缝插针地问我何时跟他儿子完婚?
我支支吾吾不说话,现在实在没心情说这个。反正全村人已经把我视为江流的老婆了。
大嘴回来两天就逃了,他老爹在家,喝醉了就会打她,逼她交工资。
葬礼上,我没再掉一滴眼泪,机械地走完流程,看着他们把我爸埋在妈妈的旁边。
那一刻,我体会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仿佛世间所有的悲喜,都与我无关了。我的悲喜,也不再有人关心了。
一个局外人,可有可无的局外人……
葬礼结束后,我窝在家里,沉默不言。
头七刚过,江流几次三番催我完婚,村里几个老婶娘也跑来当说客,对我奶说,过完百日就可以完婚,冲喜。
我看着老人家强忍忧伤,牵强陪笑。
心里一阵悲凉。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更何况我拿了人家三十多万,还没钱还,就算心里再憋屈,也得赔笑脸。
夜晚,黑洞洞的屋子,没有半点生气。
奶奶见我成天闷不吭声,不放心,挤我被窝谈心。
“娃,想开点,你爸得了这个病,总归是要走的。”
“奶奶,如果我不逼爸爸手术,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我蒙着被子呜呜地哭起来,“幸苦了一辈子,没享受一天清福就走了……”
“你爸有这病,活着也受罪啊,要不是担心你,撑不到现在,别再犯浑,让你爸安心的去吧~”
我把这段日子受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趴在奶奶怀了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