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景明显怔了一下。
原雪也是。但她比陆柏景先回过来神,顶多五秒钟,她对陆柏景轻笑了笑:“你回来了。”
陆柏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七黑崽,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几次,才张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原雪如实告诉了他。
陆柏景有些不悦,他就说钟凌怎么突然打电话跟他说要去喂七黑崽,原来是有人代劳了。
原雪看他脸色不是太好看,以为他不高兴自己进了他的公寓,自觉多留无益,回头对正磨蹭自己小腿腹的七黑崽摆了摆手。
七黑崽乌黑发亮的眼睛倏然黯淡了下去,前腿扒着原雪的脚腕,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看的陆柏景又是一愣。七黑崽什么时候对陌生人有这样乖顺友善的时候了?继而想到原雪仿佛天生拥有让人信任和亲近的本领,她那张看起来似乎永远不会有情绪变化的脸上一旦绽放出笑容,单纯真挚,让人忍不住想去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无条件接受她的任何要求。
自己不也差点着了她的道。
原雪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让七黑崽松开爪子,自顾自的走到了门口。
七黑崽看来还想去追,原雪回头望了它一眼,这一脸凶相的大犬子立刻偃息旗鼓了。
原雪伸手打开门,对陆柏景说:“陆先生,那我先走了。”
一抹清秀的身影转瞬就要消失在即将掩住的门缝里。
“等一下——”声音先于动作,陆柏景脱口而出,喊住了原雪。
原雪身形一顿,微微侧头,逆着走廊的暖光,整个人仿佛被加持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陆柏景感观更奇怪了。
“那什么”,他张了张嘴,“七黑崽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原雪想了想,“它挺乖。”
“它不乖,认生,喜欢扑人。”陆柏景严肃道:“钟凌就很怕它,下次再有这种危险的差事,你不必理他。”
如果钟凌在这里肯定会质问陆柏景,是谁说七黑崽是只乖犬子?为什么我替你照顾你那狗儿子,你不会担心?拜托,我的命也是命!而且,最重要的是,既然投喂七黑崽是件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觉得我能胜任?!
但之于陆柏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原雪是个女孩子。
每个女孩子都是需要被保护的玫瑰花。
忘了他曾经不只一次的把原雪定义为有毒的罂粟。
“没关系。”原雪端着一副和他一样公事公办的脸回答:“我是你的助理,这是我份内的事情。”
陆柏景终是没再反驳,原雪遂离开了。
七黑崽笔直的立着,这会儿看到原雪的身影彻底消失,颓丧的耷拉下尾巴和脑袋,回自己的小窝了。
陆柏景真想骂它见色忘义,到底没骂出口,跟这句话早晚能折回到他头上一样。
他走进卧室,门被七黑崽撞开了一半。
门口置放的有一个花架,银铃般的花骨朵投在地板上一片斑驳的剪影,再往里走,那就是一整个花的海洋了。
窗台,书桌,床两侧……哪怕是头顶的灯,都是铃兰的形状,看着是那么的生机勃勃,跟这栋房子的其他装饰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原雪离开陆柏景公寓之后,一直云淡风轻的脸上出现了松动。
陆柏景对大黑原来一直念念不忘啊。
或者他能记得更多,可关于那个夏天,那串铃兰花的回忆,却不具备任何力量。
三天后,是正式进剧组拍戏的日子。
陆柏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一向不喜欢接这种剧情狭隘的情情爱爱本子。比起这个,他更希望能进军电影市场,遇到好的剧本,他根本不会介意自己当二番三番甚至连名字都不会出现在大屏幕上的小角色。
但钟凌说他刚复出不久,咖位又升的那么快,根基还不是太牢固,先稳住热度为首,以后不愁没有好本子。
陆柏景起初并不赞同他的说法。他鲜少有固执己见的时候,七黑崽算一个,也不过是口头上护的紧,这一次,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出演。
这也是钟凌觉得陆柏景这个天之骄子太过执拗的主要原因,他反正算是见识到了。
陆柏景的保姆,兼任七黑崽的半个监护人陈妈看着这俩帅小伙子别劲儿,笑着摇了摇头,对钟凌说:“嘿,咱家这少爷这才哪到哪,你没见过他更倔到时候。”
钟凌吃惊:“不是,陈妈,他还能怎么倔?”
陈妈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半晌叹出一口气,道:“小景这孩子一向听陆先生的话,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做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很出色。他本来是要接手陆先生的工作,成为陆先生的接班人。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二那年突然从国外赶了回来,非要当什么明星。因为这件事,他和陆先生闹得非常僵,父子俩弄得跟个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