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青年剑修凝视少女双眼,他以充满责备的语气悠悠开口:“为什么不带他离开,别跟我说伤势未愈,这不是借口,你自幼跟随张道山前辈,凭你的见识,这小小邪教蛊毒,还奈何不了你。”
少女不卑不亢,淡然自若,她忽地轻笑一声:“哈哈,离开?去哪?在这待着不是挺好。”
“明知身后有追兵,却不在找到他的第一时间带他离开,你居心何在!”剑修蓦然冷喝,其周身温度骤降。
少女冷哼侧身,斜视剑修,神态不可谓不傲然:“居心何在!你既然已经看出来,又何必多此一问,还有!纵然你身为前辈,但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剑修恼怒不已,但眼底还是闪过一抹无奈,只得咬牙沉声道:“你是要他死!。”
少女收起落在剑修身上的目光,确切的说,像是被人揭破心底的秘密,不敢与剑修对视。她默不作声,只微抬螓首凝望远处翠绿山巅。
剑修气势蓦然一泄,整个人瞬间蔫了几个度,他喟叹道:“唉,我想你爷爷应该跟你说过,让你找到这个少年,并辅佐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知道你嫌这小子太弱,但你总得给他一个机会不是?”
“哼哼!我给他机会,那谁来给我机会,谁来给我爷爷机会!”少女骤然回身怒视剑修,她歇斯底里:“啊!你告诉我!我亲眼看着他……”
少女终是没能将“死”字说出口,她潸然泪下,哽咽着道:“他明明很厉害,他明明可以一巴掌就拍死那什么教主!可就因为你们这些人三番五次拿什么诸域生灵,什么大道之行,窥天重任……
蛊惑他甘愿赴死,既然你们如此大义凛然!为何去死的不是你们!啊!为什么!”
剑修怔怔看着情绪激动的少女,心里暗叹千算万算倒是真没算到这张道山的孙女会如此激进,估摸着连策划这一切的张道山本人也没料到。
他欲言又止,险些脱口而出:你这是无理取闹。
但生怕会再次激的这少女发疯,他只得无奈道:“即便你看不上他,觉得在他身边就是浪费时间,你大可自己离去,你何必要置他于死地。”
“晚了,那些人已经入了玄城”少女抬手解开面纱,满是泪痕的白皙脸庞上露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
剑修神情郑然,深邃瞳孔陡然浮现深深悔意,旋即便面露自责,他恨然注视少女,却只得咬牙不发作。
——
话分两头、待剑修与少女离开铺子没一会,洛凡便在浴桶中醒来,他茫然看着这淹没自己全身只露个脑袋的暗沉汤药。
鼻子抽动间,这诸多草药熬制成的药水溢潵着浓郁且刺鼻难闻的味道,让他睁开眼的同时大脑瞬间清醒,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忙把双手搭在浴桶边缘正欲起身,冷不丁被两只大手压住双肩,又给压着坐了回去,他愕然抬头,入眼便是陆旬与李不凡两个汉子正半蹲浴桶前,咧嘴笑着。
陆旬,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皮肤暗沉粗糙,发髻散乱,他嘿然一笑:“嘿!这可不兴出来,好好在里面待着,你背后的伤口裹满了泥泞杂草,有感染的风险,还没完全洗干净和愈合,不能出来。”
李不凡忙不迭点头附和,“对对对,忍着不能出来。”
洛凡从药水里抽出手,甩了甩上面的药水,捏住鼻子,他瓮声瓮气道:“谢谢。”
两人满意地将手拿开,沾在手上的药水随意在身上擦了擦,陆旬摇头道:“要谢就谢师尊,这些草药可是掏空了他老人家的腰包,啧、这段时间怕是喝不上酒咯……”
闻言、洛凡心生些许愧疚,暗暗记下这几师徒的恩情,先是收留自己,为自己无常铸剑,如今又因为自己让那位前辈如此破费。
不过他旋即一个激灵,忙问道:“剑!剑呢!?”
两个汉子心领神会,李不凡叹息一声,有些希冀道:“好好一柄剑,说没就没,早晨师尊把成了碎片的剑扔给大师兄,我们看的心都在滴血。”
洛凡呆若木鸡,心底一阵患得患失,他苦楚着嘟囔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当时气头上,没料到剑会断。”
“好啦、没多大事,大师兄已经将剑回炉重造去了,可能不如先前,但好在剑能保住”陆旬脸庞挂上一抹笑容。
李不凡站起身,走到木制床榻前一屁股坐下,双手撑在大腿上,眯眼看着洛凡,他思忖着道:“洛凡,要不……你当老六吧!”
……
洛凡抬起另一只手将散乱在脸庞的长发捋到身后,愕然看着一脸认真的汉子,“老六?”
啪!
陆旬一拍手,直起腰惊呼道:“对啊!这么些年,师尊好像很少对谁如此上心,即便是我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弟子。就连厚着老脸得来的好酒,都能让你喝了。”
洛凡顿时恍然,旋即郑重其事道:“他老人家未必会收我,况且,我无意拜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