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不停,挖完一个,往右挪几步,接着挖下一个,一直挖了近一个时辰。
当洛凡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爬出最后一个坑,撇掉锄头抬头看时,天边挂起一层火烧云,已然临近傍晚。
他扫了一眼周围,静谧幽暗,只听见风过树梢的簌簌声响,偶尔有阵阵疾风自峡谷过峡谷呼啸而过,然若猛虎低吟。
却不见青衣小童和那只精狸,许是耐不住性子跑哪逛荡去了。
迎着微弱天色在周围寻来一堆枯枝,洛凡就地架起火堆,坐在火堆前,他从怀里拿出那部天枢十二剑经。
凑近火堆,借着明黄火光翻阅起来。
可当看见第一页所记载的修行法门时,洛凡明显有些皱眉,觉着君子墨是不是弄错了。
因为什么所教的并非剑术,或是剑法,而是一种走桩步伐,直到看见书页最下方两句话后,洛凡才恍然大悟。
[世间剑法剑术,不可胜数,俯拾即是。有玄妙莫测,有出类拔萃,有纵横捭阖]
[平生所见,却皆主攻剑法剑术精湛,实乃可惜,今偶得剑域前辈提点,创出此剑经,主攻步法精湛,剑法为辅……]
洛凡目不转睛,看得入神,以步法为主,剑法为辅,步法也可理解为身法,剑未出,身先动,身未至,剑锋已染血。
剑法跟随身法变化,只要两者融会贯通,身形如鬼魅的同时,剑法也是变幻莫测,可柔可刚,攻守兼备,令对手难以招架。
与人近战比拼之时,称得上是无往不利,杀人于无形。
“歹毒!好剑经!”
洛凡猛一拍大腿,忍不住赞叹出声。
了解大概,洛凡重新往上看去,只见此步法名为《九天踏玄》。
明日隐山,玄月露头,华光倾洒,篝火幽幽。
铭记九天踏玄法门,断臂少年在草地上来回练习走桩,因为少了一臂,导致重心不稳,起初动作极为别扭,脚下虚浮不稳,半柱香后,逐渐适应。
走累了,洛凡也不休息,调动原始剑意,凝炼黑白剑身,随后出剑,再收剑,反复无常。
不知不觉,篝火燃尽,谷内只剩稀薄月光,而周围密林处,却是漆黑一片,不时有窸窣传出,略显压抑。
洛凡却是恍若无事,继续走桩,再凝炼剑意。
与此同时,深入离痕天腹地,一座群山环绕的寂静小镇内,一条幽深小巷尽头石墙拐角处,蹲坐一道格外扎眼的弱小身影。
她一身血红衣裙,长发红火,如一条火焰瀑布披散身后,拖至地面。
她抱膝蹲坐,绣花鞋脚尖前的地面放着一本泛黄册子,书页中间夹着一只金羽笔。
她看着册子,嘀嘀咕咕:“今天大猪头打我最凶,小瘦猴最疼,还有王磊……”
也正如她所言,册子上的确画着一只七分神似的猪头,一只六分神似的猴头,两者下方,倒是两个循规蹈矩的‘王磊’二字。
而这页纸张,已经是册子最后一页,有夜风轻拂而过,泛黄册子被唰唰翻动,一本册子整整百来页纸张。
画满了各式猪头,各样猴头,无数名字。
甚至边边角角都不放过,但凡画的下,写得下她都会一一填上。
“小王八蛋,你什么事来找秀秀呀,木箱子老爷爷说,等这小本本写完了,你就会来找我……”
她脏兮兮的小手摸着右脸:“可是……秀秀好像会受伤咯哩,今天瘦猴打我脸,肿了,出血了,有点疼……”
这个被小镇一位残疾老人不知从哪领回来的诡谲小姑娘,被小镇大到百岁高龄,小到乳臭未干,称为不祥之人。
只是半年过去,那位残疾老人便卧床闭眼,小姑娘也不觉得害怕,就这么给老人盖上被褥,走出屋子,蹲坐门槛上,仰头看天。
早听闻小镇来了一个妖怪的孩子们,在孩子王的带领下一窝蜂来到老人住的小院。
起初是好奇,忌惮小姑娘的模样,而后经过几天的挑衅,谩骂,见大人们口中的妖怪就这么蹲坐在门槛前,默不作声。
孩子们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开始踏入院子,对小姑娘扔石子,动手动脚,一直演变到后来无论小姑娘走到哪,都会被围起来殴打。
而任凭如何打骂,这小姑娘自始至终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更不会喊疼,最为离奇的是这小姑娘似乎受伤了不会流血。
有次一个孩子手里攥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瓷碗破片,在小姑娘脸上划出一道见之触目的口子,露出白花花的肉,却不见一丝鲜红。
这让小镇镇民更加确信小姑娘就是小镇祖祖辈辈流传中的,那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
后来。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小姑娘独自一人蹲坐在小院里,身后屋子里的床上,是老人已经干瘪的尸体。
小姑娘坐在雪中,用手指在地面积雪上画着圈,冷不丁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