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谢清黎的心中总是有一股不安。
从马车里钻出来,她远远地朝打斗的方向望去。
鬼泣夸张地嚎了一声:“你不会想插手吧?每天死的人多了,你救得过来吗?和咱们又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一共两辆马车,能打的就他一个!
他才不想管别人的闲事呢。
谢清黎无奈地瞥他一眼:“当然不是。我是觉得……罢了,走吧。”
方才那一瞬间,她隐约有一种,那几个人和萧珩有关的错觉。
那种感觉太玄妙,谢清黎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鬼泣松了口气,驾车绕开。
离那些人越远,谢清黎心中的不安就愈发严重。
她轻轻抚上心口,平复那股悸动。
就在这时,远处的打斗也已经停了。
一道熟悉的嗓音,远远地顺着风飘了过来。
“主子,有人路过,好像是发现了咱们。”
“不必理会。”
谢清黎的心跳骤然加快。
是萧珩的声音!
连谢清黎都听见了,鬼泣当然也发现了。
他发出一声惊叹:“嚯!果真是与咱们有关的。你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谢清黎咬咬唇,沉思片刻。
不知道该不该去和萧珩打个招呼。
花满蹊看出了她的犹豫,哼笑一声。
“毕竟是老熟人了,既然撞上了,就去见一面吧。”
鬼泣哦了一声,朝后面竺郗的马车吹了声口哨,驱车返回。
很快就停到了混乱的现场。
谢清黎得到花满蹊鼓励的眼神,长舒了口气,掀开车帘。
下了马车,才发现方才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洛太医的腿上有一条见骨的伤痕,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地上。
萧珩和高严的衣摆上沾了血。
地上躺着四个家仆打扮的人,死生不知。
他们脸上的人皮面具,都被掀了一半。
谢清黎抬眼,看向萧珩。
“发生什么事了?”
萧珩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视线从马车上收回来,眼眸如古井一般沉寂。
“你出城去做什么?”
没由来的,谢清黎有些害怕和他对视。
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有事要出一趟远门。”
萧珩定定地看着她,“去多久,还回来吗?”
一股如同被抓奸在床的羞恼,陡然弥漫开来。
谢清黎蹙起眉,“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洛太医怎么会受伤的?是谁要杀他?”
半晌,萧珩讥诮地笑了笑。
与他无关。
四个字比天底下最快的剑还要锋利。
刺得他没有闪躲之力。
“宫中暗卫追杀洛太医。”
宫中暗卫?
洛太医是掌管太医署的太医令。
得罪了什么样的人,才会惹来杀身之祸?
谢清黎返身上了马车,从包袱中找到伤药。
一转身,就看到萧珩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身后。
像鬼魅似的无声无息,吓了谢清黎一大跳。
“你、你跟着我做什么?”
兴许是她的声音有些大,竺郗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看到萧珩,他浅笑着颔首:“大将军是来为我们送行的?”
萧珩的眼神清冷得有些凉薄,“你们?”
竺郗什么时候跟她,能称作“我们”了?
他的眼神太过冰寒,看得谢清黎心头一跳。
“你们要说闲话,也找个合适的时机,洛太医还受着伤呢!”
竺郗朝萧珩微微颔首,自然地跟在了谢清黎身后。
“太医令伤得重吗?”
谢清黎叹了口气,“应该没有大碍,得先止血。”
说话间就已经回到了洛太医身前。
和他打了声招呼,竺郗帮忙扯开了洛太医伤口处的衣衫。
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谢清黎先用水清洗了伤处的灰土,才小心地上药。
洛太医满身冷汗,好半晌才苦笑一声。
“哎,没想到还是要劳烦你们夫妇。”
谢清黎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帮他包扎。
她自己也没想到,都跟萧珩和离了,出京的路上也能遇见他。
简单处理好了之后,谢清黎才柔声道:“您短日里大概是走不得路了。”
洛太医神情苦涩,“我本没打算,还能留下这条命。匆匆出京,也是为了不牵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