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衬衫加西裤,打扮正式,和霍昀站在那儿说话,还提到安睡丸的案子,徐子星猜他是康福的高层。
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听到霍昀说:“徐律师在做调查报告,计划明天下午送证监会。”
“那个女律师没问题吧?”
霍昀蹙眉:“能有什么问题?”
那人笑笑,没说什么,侧过脸,视线看向车内,与徐子星对上。
他的眼睛大而圆,黑白分明、透着澄澈,目光透过前挡玻璃,直直看进徐子星眼中。
徐子星觉得他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回过神来,赶紧下了车,朝他们走去。
霍昀向她介绍道:“这位是宋总宋叙宁,康福集团投资事业部的负责人。”
徐子星跟他点了点头:“宋总您好,我是徐子星。”
这位宋总倒是没什么架子,脸上挂着笑,竟问:“我怎么觉得徐律师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徐子星也有这种感觉,但没多言:“应该没见过。”
宋叙宁吸了吸牙齿:“你去过新加坡?”
徐子星摇头:“没有。”
“本硕在哪里?”
“北京、加州。”
宋叙宁拍了下手,遗憾道:“那应该没见过。”
三个人一起往宿舍楼方向走。
宋叙宁双手抄兜,看上去很松弛。
“你说你本科北京读的?”他指了指霍昀,“这哥,北京人,你俩搁以前认识?”
徐子星摇头:“不认识。”
“奇怪,可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呢?”
走在中间的霍昀淡淡开口:“世界几十亿人口,人有相似很正常。”
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宋叙宁的目光不时越过霍昀,几次看向徐子星……
徐子星回到宿舍,坐到书桌前,看着桌上的文件发怔。
这是能把康福摘出安睡丸事件的调查报告——只要她往报告的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
翌日,徐子星起了个大早,下楼跑步,为接下来的硬仗做体力准备。
康福位于珠海的园区,集研发、生产、仓储为一体,占地上百亩。徐子星打算沿着园区内围跑个五十分钟再回宿舍。跑了几圈,经过仓储楼,有工人正往厢式大货车上叉货物。
徐子星看一眼运动手表,早晨六点,距离园区开工还有三个小时。
让工人这么早来装箱,需要支付1.5倍的加班费。
徐子星觉得有点奇怪,慢跑着过去,问:“这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呢?”
工人见她一身运动装打扮,一大早在园区内跑步,以为是康福的人,随口道:“阿奇。”
阿奇霉素是一款治疗呼吸道感染的处方药。
徐子星拽了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又问:“怎么一大早的来装货?算加班费吗?”
工人把几箱货叉到车厢里,熄了火,吐槽道:“谁知道算不算呢?主管大半夜的通知一大早来装货,我们也不敢不来呐!”
徐子星看一眼已经快装满的车厢:“有说这些阿奇霉素要运到哪里吗?”
另一名工人从车厢内走了出来,就蹲在车厢尾部,闲聊道:“运去贵州和四川。最近不是很多地方的孩子得了那啥肺炎?”
徐子星补充:“支原体肺炎。北京、广州、上海、云南都有病例出现。”
“对对,就是那啥支原体肺炎,宋董担心贵川山区缺药,让安排一些过去。”
康福是制药商,只负责研发和生产,药都是下级药商来直接拉走,由药商进行销售和承运。
这怎么还由董事长亲自安排送货了?
徐子星没想明白,正要问,叉车又叉了一栈板的药要送进车厢,徐子星透过捆扎膜看到纸皮箱上印了六个红色的字——康福集团捐赠。
原来是捐赠的药物。
“干活咯!”蹲在厢尾跟徐子星说话的工人拍了拍手,站起身,“七点出发,也要半夜才能到四川咯!”
徐子星回过神,也跟着爬上车厢,跟在那名工人身后,问:“康福经常做药物捐赠吗?”
“捐啊。”工人指了指偌大的车厢,“每年要捐几十车的药。”
“具体捐到什么地方,捐的什么药物,您知道吗?”
“捐到四川贵州甘肃宁夏都有。听说都是捐给孩子和老人,但具体捐的啥药我就不知道咯。”
捐给老人和孩子?
徐子星立刻跳下车厢,朝办公楼跑去。
她刷卡进IPO项目组的办公室,直奔工位,拿起摞在桌上的材料册,开始一册一册地翻找。
康福如果真有捐赠的习惯,一定会在过会材料上体现,因为这可以在社会责任一项上加分,一定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