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所有医师开出的药,提取出来正是水封喉的配方。
这要么说明当初几人联合在一起,给淑妃下药,要么说明几人都被某一个医术高明的人给坑了。
蒋、任、李、庞四家当然只肯承认后者。
可是淑妃身边的奶嬷嬷并不肯放过他们,“任医官将药给老奴的时候,曾让老奴将药交给梓兰。说是药物麻烦,需要找懂点医术的人熬制,咱们宫中会点医术的人只有梓兰。”
“老虔婆,休得血口喷人。”任医主面色铁青。
奶嬷嬷道,“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孤家寡人一个。当初从乱葬岗侥幸偷生,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只为给娘娘报仇。”
“不止是老婆子我,其他几人的药都经过梓兰之手,当初冤枉太傅之人亦是梓兰。”
这么多巧合,聚在一起就不叫巧合,而是合谋。无论任、蒋、庞、李四家如何狡辩,都难逃三司审讯。
三日后,当年的事终于水落石出,如一张摊开的画卷,呈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这张画卷血迹斑斑,充满着血腥与龌龊。
原来当初淑妃嚣张跋扈,仗着娘家和苏家的势力在宫中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人,李、蒋、任、庞就是其中之四。后来皇上昏迷,淑妃怀了唯一皇嗣,更是无法无天,对周围人冷嘲热讽,非打即骂。
任、李、蒋、庞等四人受尽侮辱,一直对此怀恨在心,终于在其生产之时动手。
大理寺年轻的官员追问:“当初那场火是谁放的?给太傅送信之人又是谁?为何要独独陷害苏家?有谁指使你们这么做?”
四人一问一个不吱声,表示他们只负责下药,后面的事谁知道?
“许是淑妃宫中的某个奴婢吧,她得罪了那么多人,谁都可能下手。”
陷害苏家?这不是废话吗?若淑妃没了,苏家不倒,指不定得翻案呢。
至于指使之人?都说了怀恨在心,哪用谁指使?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大理寺正准备结案时,谁知那个疯了的太监突然清醒了。
“梓兰放火,秦鸣之当值,刻意让令火势做大。”
秦鸣之?
那位奔赴前线,势如破竹的淮远将军秦遇之的亲弟弟?那场大火后,他就自尽了。
当时有人说他钟情梓兰,为之殉情,还一个劲儿夸他情种。当秦小姐也因爱遁入佛门时,民间还有人说她有叔叔之风,说秦家都是多情种。
......
随着时间推移,牵连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从太子中毒到冤案后人翻案,到医官署四大家,到秦鸣之......
事情到这里就彻底断了,再查不出任何线索。所有人的作案动机不过是受到淑妃迫害,奋起反击罢了。
当然这只是官方说辞,有点道行的人都知道其中另有隐情。
一场陈年旧案轰轰烈烈闹了许久,又轰轰烈烈结束,各种详情足以洗刷人的长久观念。
“所以做人还是要和善一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是民间百姓最深切的体会。
而小太子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这样张扬跋扈,处处得罪人的性子,大失所望,精神萎靡。
林氏则觉奇怪,“我知道她一向心直口快,娇蛮任性易得罪人,没想到了宫中仍未收敛。但她虽然被宠坏了,却远不到跋扈的地步,不会无缘无故打骂他人。”
难道宫中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品行?
医官署
蒋、任、李、庞四大家,因谋害皇嗣被一一清除。蒋、任、庞三家被判抄家流放,直接参与此案的三位医主或大医官当即斩首示众。
而李氏,因为李大医官临走时的笔记和淑妃宫中太监证明其被胁迫,加上李大医官因治疗时疫,以身殉职,被免于流放。
只不过李凝睿的大医官职位没保住。
静心斋解封,所有孩子洗刷冤屈,重回楼里,再也不用东躲西藏。
殷陈南是冤案的直接受害人,作为弥补,朝廷提拔其为大医官,与顾荷平起平坐。
如今医官署只有一位大医主和四位大医官,职位空缺颇多。医官署人员升任有严格制度,不能及时填充。作为大医官的顾荷,一下子忙的脚不沾地。
上层动荡,医官署极需要回血,医师大赛就成了迫在眉睫的吸血包。
“阿姐,我的玄冰花又长芽了!”
薛绛拉着顾荷到药园欣赏自己的成果,这些日子人人都准备着医师大赛,打算在大赛崭露头角,趁机博得一席之地。只有他勤勤恳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种玄冰花。
“真厉害,”顾荷笑着夸奖,“照着这个趋势下去,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开花结果了。”
“哪儿那么容易,”薛绛道,“玄冰花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等它们长大,我就娶妻生子了。”
顾荷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