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水打满，咱们回城吧。”
顾荷吩咐苏案瑾派给她的四个护卫。
一群人上山又下山，除了白跑一趟，什么都没干。
“大人此举，下官不是很明白。”回城的路上，刘大人忍着脾气打马靠近顾荷的马车。
他们是太常寺的官员，虽比不得其他六部八寺风光，但从前也比医官署高一截。而今出来办案，竟然得听一个小姑娘的差遣。
听就听吧，但这人往乡村跑一趟，不查案源，只打了两桶水又跑回来算什么事儿？
顾荷知他心中不满，取出自己方才留下的坳水，发现颜色有轻微变化，但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
“方才在村里不方便说，我以为这次病情并非时疫，而是中毒，具体的得结合李大人的走访情况才能确定。”
“这不可能，”刘大人立刻反驳，“此次黔中病情，波及甚广，有些地方相差了一日距离。大人说中毒，哪有人神通广大到给这么多地方下毒？”
“所以我说得看刘大人的情况再做定论，”顾荷抬头看了看外面，“马上就进城了，大人再忍一忍，等我拿到结果，确定了心中想法，再向大人说明可好？”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刘大人犹如一拳砸进棉花里，气也不是，忍也不是。
就这样忍着不满挨到城里，一行人迎面遇上笑容满面的李凝睿。
“咦，顾大人回来了？下官正要差人去叫您呢。”李凝睿兴冲冲上前，拉起顾荷的衣袖就往里走，“下官查了城中许多病患，发现他们虽然症状相似，但细究之下又有不同，总的来说不是时疫，而是一种风邪。”
“城里的人不了解虫疫，见其发病症状与虫疫前兆相似，便害怕得封了城。”
“这种病症《李氏医典》曾有记载，方才我已经开了药方，相信大家很快就能痊愈。只是还有一处，下官不是很理解。”
李凝睿说着停下身，迷茫而不解，“城中有些病人病症久治不愈，既像时疫，又像吃坏了肚子。下官拿不准情况，只好等大人回来再做打算。”
“那些人可是来自暮西村？”顾荷问。
李凝睿瞪大眼睛:“大人如何知道的？”
“果然是这样，咱们应该很快就能回京了，”顾荷一脸平静。
她回头面向太常寺的刘大人，“大人方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肯定答复了，暮西村人是中毒，不是时疫。”
李凝睿:“中毒？”
刘大人将信将疑:“何以判定？”
顾荷便让人去拿了一只铁锅，铺上浸湿的白纸，加入从暮西村带回来的水，敞开盖大火猛烧。
其他人目不转睛盯着旺盛的火气，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
很快锅里水减少一大半，只剩下浅浅一层，顾荷在众人注视下，倒入一瓶淡绿色液体，那液体在触碰到锅里的水时，变成淡蓝色。
“这是？”
刘大人骤然起身，“怎么变色了？”
“这是青颜草汁，在遇见某些毒药时会变成蓝色，”顾荷淡定地向他们解释，“如果方才水中剂量再多一点，这里面的水就会变成深蓝色。”
有人在暮西村的人下毒，营造虫疫的假相，不知是否故意因她前来还是将她调派出京。
“顾大人说的可是苍叶钒？”李凝睿捶了捶拳头，恍然大悟，“是了，苍叶钒有毒，食之可令人肠绞痛而亡。药量少点亦可使人腹痛，呕吐，看起来就像吃坏了肚子。”
“暮西村众人的症状可不正是如此？不知大人是如何想到的？”
自然是因为她有一双开了外挂的眼睛。
早在来时路上，她通过黔中寄出的病例描述，就已经排除了时疫这一可能。
后来到了黔中医官署又见过一些病人，发现他们一部分只是感染风邪，另一部分根本没病，却都一直喊着腹痛想吐。
这其实很好理解，在医学上叫疼痛共情，属于一种心理暗示。指患者本没有病，但因为害怕，疑神疑鬼担心自己得某些病，最后产生了一种躯体错觉。
开春的虫疫给百姓留下很大阴影，久久未散，这时候突然出现类似的病症，胆小的人难免会吓得魂飞魄散。
了解了病源，众人愤怒的同时忍不住起了疑心:“难怪顾大人在村里不告诉我们实情，想必那时就怀疑有人给村里人投毒了。”
哪个挨千刀的，会丧心病狂到给一整个村子的人下毒？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一群人思来想去想不到缘由，自然而然将目光投注到顾荷身上。她既然能发现毒源，没准儿也知道凶手是谁。
“你们别看我，我只会医术，并不擅长破案。”顾荷无奈地摊了摊手。
“会不会是误会？我记得苍叶钒存在矿石里，也许暮西村的水源所在地有问题，这与他们的病情久治不愈恰好对上。”
李凝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