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吗?或许是吧。”情义无用,世人皆无义。江颜渊自嘲道。
他侧头看着还剩一半的点滴,又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天空,拔掉针管,想走出病房。
“你干什么!?”宋诗萤一把抓住江颜渊的手腕,质问,“你特么不要命了?”
江颜渊脚步顿住,勾唇轻笑,“你管我干什么?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罢了,你放我走吧。”
他甩手出去了,宋诗萤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神来跑出医院,却不见人影。
宋诗萤快疯了,她不明白到底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可是一想到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她又忍不住去找她。
自己淋过雨,就想给别人撑把伞。
宋诗萤奔跑在灯火阑珊的街道,四处张望,想找到关于江颜渊的一丝痕迹。
天空昏暗,冷风飕飕直往脖子里钻,雨点夹着晶莹剔透的小雪粒落了下来。路人渐渐少了,最后只剩宋诗萤。点点雪花,傅在宋诗萤的头顶,她没有停下来,她边跑边一遍遍喊着江颜渊的名字。
终于不负努力,她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找到了江颜渊。他蜷缩在角落,就像宋诗萤刚发现江颜渊时一样。她用手轻轻拂拭江颜渊身上的雪花,轻呼他的名字。江颜渊闻声抬头,眼圈通红。有一瞬间他是惊喜的,但仅仅只维持了一秒钟,便消失了。
“你还来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了让我走吗?”江颜渊小声嘟囔。
宋诗萤的嗓子像是被什么梗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鼻子也突然酸的发疼,两眼一热便泪落如珠。她一把抱住江颜渊,对他说。
“我们回家。”
江颜渊因为这件事被训斥了一路,宋诗萤虽话说的难听,但眼里尽是心酸。
到家后,奶奶看见两人被雪花覆盖,更是看见江颜渊浑身缠满绷带,满脸担心。
“哎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弄的一身伤,小萤你是带圆圆去打架了吗?”奶奶抓着江颜渊左看右看,拿了块毛巾擦了擦江颜渊的脸,心疼坏了,“圆圆一看就没打过,你也不帮着他,就知道看笑话,没良心。”
奶奶嘴里不停的碎碎念,江颜渊好似为了圆场,打趣道是自己跑太快摔了一跤。奶奶明显不相信,哪有跑步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出毛病的?
“哦对了,锅里还给你们留有饭菜,小萤快去拿出来热热,好暖和一下身子。”
宋诗萤肉眼可见的不乐意,但还是去了,十分钟后,热腾腾的饭菜上桌。奶奶和江颜渊一同坐下。
“诶呀,你看给我们圆圆伤成什么样了,奶奶真是揪心的疼哟。”
奶奶说着还锤了锤胸口,宋诗萤忍不住笑出声,被奶奶瞪了一眼后,不再出声。
不知何时,雪停了。月夜散步是一种美妙的享受,踏月归来,浅浅的月色盈盈让心事装满涟漪。
宋诗萤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跟着一直埋着头的江颜渊。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像是吵架的姐弟。
过去数分钟,江颜渊上前快步扯住宋诗萤的衣角。她猛地一顿,回头看见仍旧低着头的江颜渊,疑惑道。
“怎么了吗?”
江颜渊带着些许哭腔,抬头看着宋诗萤。
微风吹过两人的发丝,带着凉意,冷的让人不经浑身一抖。
“那个…白天说的话不是真的。”
“什么?”宋诗萤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什么不是真的?”
“就是…就是白天我说让我自己走…”江颜渊的头埋的更低了。
听罢,宋诗萤想笑,但终究没能笑出来,她只是蹲下身子,注视着江颜渊从容一笑。
“你是傻吗?这种话我怎么会放在心上?还是说,你真的想走?”宋诗萤假装思考,最终点头,“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
江颜渊慌了,连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这种想法!在这里我很开心,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很喜欢奶奶,喜欢这里,真的没有想走…”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好像下一秒就好汹涌而来。
宋诗萤歪着脑袋低笑几声,认真的看着江颜渊的眼睛。
“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你就是我的,你那也不许去,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懂吗,江颜渊。”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经的跟江颜渊说话,江颜渊怔愣了一瞬。
“家…吗?”
家,一个多么温馨的字,江颜渊多渴望,他想要奶奶对他那样的家人,和宋诗萤一样的毒舌但很好的朋友。
他真的太想要了,以至于他猝不及防拥有的时候,他有那么刹那的不敢相信。
江颜渊抱着宋诗萤放声大哭。
“谢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