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步晃亮火折,点着了壁上油灯,微光之下,只见前面又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
黄钟公对着那方孔朗声道:“任先生,黄钟公四兄弟带着任大小姐来接你啦。”
任盈盈内心很是激动,但里面无人答应。她也不敢贸然开口,若认错了爹,可不笑死人了。
黄钟公又道:“任先生,我们真的是来专门放你出去的。”
室内一个浓重的声音喝骂道:“去你妈的蛋,还要放老子,你们几个就是个狱卒,有那胆子吗?
竟敢跑来消遣老子,滚你妈的蛋,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
任盈盈一听这人满口污言秽语,若非这声音极为熟悉,哪能想到这是自己爹爹。
是那个一时之雄任我行啊!
但她也能理解,爹爹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关了十二年,没疯都不错了,骂人又算得了什么?急道:“爹,爹,我是盈盈,爹!”
可她这话一出,里面登时没了声响。
过了半晌,才传出声音:“你是盈盈?你是我女儿盈盈?”。
黑白子忙道:“任先生,这绝对是如假包换的任大小姐,她给您老人家还将女婿带来了呢,小两口一起救您来了。”
“呛啷啷”屋内一阵声响,仿佛是铁链与铁门相撞发出的,紧接着声音一停,那人狂骂道:“放你妈的屁!老子还需要人救吗?”
“你说你是我女儿,凭什么使我相信。”
后面这话显然是对任盈盈说的。
任盈盈此时也很是激动,所以没空搭理黑白子言语中不敬之辞,又素知父亲性情,急忙说道:“爹,您听不出我的声音了,莫非还听不出我的呼吸法门吗?”。
任我行一阵大笑,他的笑声如江涛一般,震得几人脚下抖动。
他笑声一顿,嘶哑着嗓子说道:“我自然听出你的呼吸法门来了,这内功的确是我秘传不假,可谁知道你是不是东方不败的人,害了我女儿,从她那里偷学的!”
任盈盈心道:“爹爹被人骗怕了,连自己所传功夫都不信了。”说道:“我让他们打开门,你看看我,难道你还认不出来吗?”
她说完过了很久,不见里面有反应,任盈盈叹了一声,还要再次开口,室内飘出声音:“你进来吧!”
任盈盈一喜,说道:“你们快把门打开!”
江南四友应道:“是!”
黄钟公遂从怀中取出另一枚钥匙,在铁门的锁孔中转了几转。
任盈盈只道他开了锁后,便会推开铁门,哪知他退在一旁,黑白子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在另一个锁孔中转了几转。然后秃笔翁和丹青生分别各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任盈盈恍然省悟:“原来这就是卓凌风说的,需要他们四个才能打开地牢,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又想到:“江南四友只不过奉东方不败之命监守,四人分掌四条钥匙之举,说不定是东方不败规定的,他既然知道我爹囚禁之地,知道这个消息,也不足为奇了!”
丹青生转过了钥匙后,拉住铁门摇了几下,运劲向内一推,只听得叽叽格格一阵响,铁门向内开了数寸。
铁门一开,丹青生向后跃开,黄钟公等三人也同时跃退丈许。
任盈盈却走上前去,运气于掌将铁门推开三尺,一阵霉气扑鼻而至。
秃笔翁道:“大小姐,您拿盏油灯进去。”从墙壁上取下一盏油灯。
任盈盈伸手接了,走入室中。
只见那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榻上站着一人,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再也瞧不清他面容。
若不是他两只眼睛还在动,头发须眉尽为深黑,全无斑白,仔细看来,也有几分当年的模样,任盈盈怎会认为这是自己爹爹。
这人的样子好似野人,别人或许一眼认不出来,可她却是认得清楚,这就是自己亲爹,找了十年的爹。
昔日的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
他昔日叱咤江湖,如今被人整成这样,内心不由一阵抽痛,那种难过无言可表。
那人也定定凝视着任盈盈,突然微微一笑道:“盈盈,你还好吧!”
就这几个字,任盈盈这些年以来的辛酸、担忧、委屈,霎时间化作泪水,自清秀的脸颊缓缓落下,她整个人也蹲在地上。
往事如风,前尘如梦。
纵然时光流逝,终究是冲不淡那刻骨的记忆;长风呼啸,依然带不走那铭心的思绪。
这一瞬间,任盈盈眼眶中的热泪好似洪水绝堤而出,源源不断的流,她又难过又高兴,不停抽泣。
任我行刚才只是听声音与呼吸,虽说是自己本门内功,可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从任盈盈一进来,抬眼一望她的相貌,这与自己妻子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刹那间就仿佛冰雪初融,游园惊梦;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