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大感不妙,这夫妻两对义父怨毒如此之深,这可如何是好?
顿将目光瞧向了卓凌风。
卓凌风对此也颇为无奈,杜氏夫妇土埋半截,唯一后人死了,可以说是人生没了盼头,
什么民族大义于他们而言,又岂能比得过杀子之仇?
这时就见易三娘一手按腰,高声叫道:“谢逊,你也是成名人物,难道只有躲在人后的胆气吗?”
张无忌能够容忍别人辱骂自己,但对于义父绝不能忍,微感羞恼,冷笑道:“哼,就凭你们这点儿功夫,莫非也想杀我义父报仇么?”
易三娘道:“杀不了,有死而已,你以为我夫妇是谢逊这等无胆匹夫吗?”
谢逊微微一笑,朗声道:“二位,当年谢某为了逼成昆出来,的确杀了不少人。
但他们每个都是武林中的知名人士,你们的儿子本不在其列,只是他当日狂妄过头,与谢某相斗,这才将他杀了。
不过事已至此,谢某就先行领教贤伉俪威震川北的绝技!”
正要步出,却被张无忌一把拉住胳膊。
张无忌朗声说道:“今日在场诸位要杀我义父报仇,这是理,然我义父也是苦命人,他深受成昆荼毒,也就是如今的少林圆真,又修炼了崆峒派七伤拳,伤了心脉,所以有时候狂性大发,造成了一些无辜死伤,况且在下身为义子,无论我义父怎样,也自难袖手旁观,这也是理!
那就由我替父接了这一阵,若是输了,以命相抵,这段仇怨自我而止。
若在下侥幸胜得一招半式,还请贤伉俪了过这一节,如何?”
说着向杜氏夫妇恭身下拜。
他已然看出这夫妇两不是义父对手,然而他既不想义父被人杀,也不想义父再杀人,故而便想由自己接阵,赢了就不会再添罪孽。
然而易三娘如何不知他们夫妇岂能是张无忌对手,当即脸色铁青,喝道:“卓帮主,你刚才才说过,可以上高台与谢逊了断恩怨,张教主却要以身代之,这算什么事?”
卓凌风喟然一叹道:“婆婆,我说了大家都是江湖人,谁也不比谁高尚。
您与丈夫为儿子报仇天经地义,要以二敌一,我不能说你们以多欺少,张教主要为义父担了这份罪孽,接了这一阵,也是理所应当。
我只一介俗人,没资格调停你们的恩怨,既不能拦你找谢逊报仇,更加不能拦着张教主尽孝!”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老婆婆,我说的再直白一点,你因为爱子之仇,几十年不忘,纵然让你杀了谢狮王,你觉得张教主真的就会淡忘吗?
何不再等等,少林空闻方丈自会清理门户,只要成昆伏诛,谢逊心愿已了,一切都会有个不一样的结果!”
说到这里,提高声音道:“谢逊之所以大杀武林中人,假冒成昆之名,想必各位都有所闻,用不着在下详说。”
他微微一顿后,接道:“但是谢逊乃是成昆弟子,他为何冒着天下之大不违,行此大不孝之事,大家知道其中内情的恐怕不多。
说着又看向张无忌与谢逊:“张教主、谢狮王,今日卓某就冒犯了,向天下英雄说出你们这份恩怨经过,你们看可好?”
他想的是,将谢逊凄惨遭遇说给群豪听,这些人必然会对谢逊同情,说不准就大有可为!
张无忌欲言又止。
谢逊昂首迈出一步,朗声道:“卓帮主,多谢了。”
又向群豪说道:“今日天下英雄怨我者极多,种种恩怨纠缠,也全从我与成昆二人身上所起。
成昆是我授业恩师,但他逼奸我妻不遂,杀我父母妻儿弟妹全家一十三口。
师尊虽亲,总亲不过我的亲爹亲娘。我找他报仇,该是不该?”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群雄均知谢逊与成昆结怨,却不知其中内情,谢逊更是为了照顾自己与妻子颜面,只说了个逼奸未遂,但众人一听成昆此等恶行,均是义愤填膺,轰然叫道:“该当报仇,该当报仇!”
“这成昆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啊!”
“真是看错了人!”
张无忌见义父坦然说出了前因后果,也不再顾忌,当即接道:“只是这成昆恶贼言巧语拜入空见神僧门下,化名圆真,我义父不知其下落,又受其诱导得罪了很多武林正道。”
他话音刚落,“阿弥陀佛!”
忽听一个洪劲的佛号响彻场中,群豪齐齐转向少林木棚。
只见少林空如大师起身说道:“张教主,我敬你是大教之尊,但做事却要讲道理,我少林寺虽是佛门,却也不能任人攀咬,什么成昆就是圆真,简直就是含血喷人!”
他似是已被激的狂怒冲心,胸前白须根根直垂如针。
张无忌也是又气又急,说道:“我,我哪里攀咬了,圆真乃是成昆,是他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