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行径。
他闭眼后怕,摩挲着右手食指的筒戒,甚至反思起来,想着自己承继数年,是不是过于韬光,是时候立些规矩了。
这一觉睡到日光正午,长梧翻身立起,习惯性看了眼一旁的榻,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嗓子干咳了两声,随即吴妈就推门而入,盥洗一应端了进来,轻车熟路把还在愣神的长梧打理好。
“将军何处去了?”长梧问。
“去了衙门。”吴妈照例用吐谷浑话答道。
她说的衙门,指的是金陵所设的官驿所在,多年的冷灶,及至周衍到达,才打扫出来,今天有了正经主官,新任的陇西都护将军,柳域。
洗漱罢,吴妈照例拿了近日的宫装,长梧皱眉摆手,“今日要去军中见长恒阿姊,穿骑装吧。”
吴妈一顿,还是依她取了骑装,头发亦全部挽起头顶,用白玉冠上,镜前小女娘眉眼浓郁,鼻嘴小巧,唇不描而红,小脸轮廓是标致的鹅蛋,骑装冠发后宛如俊俏少年,还未完全长开的模样。
吴妈对自己的手法实在满意,又觉得这孩子漂亮,一边归置一边道,“这几日要乖些,不好四周跑,将军出门前特意叮嘱了。”说罢,又往门外努努嘴。
长梧心中暗道不好,跃起开了门,门外齐齐两个黑甲卫泠然转身,朝她见礼。
“两位大人今日便要跟着我了?”长梧心沉了大半,但还是问了句,黑甲卫没答话。吴妈出来帮腔道,“将军说近日陇西也不太平,平日少出门,若要出去,都得带着他们。”
长梧关了门,坐回镜前,明白高湛是为她好,但实在麻烦,便开始盘算起来。昨日睡得迷糊,隐约听到前厅议事的商议,柳域不是居士,也不是游侠,是今日便要上任的陇西都护府将军,远在金陵的今上钦点,柳家不受待见的义子,所以引来了昨日的刺杀。
这么看来,她只是误入了局中,又不是冲她来的,何必现在反倒保护起来?长梧很是不解,只觉高湛近来越发奇怪,规矩限制越来越多。
早午膳并作一顿,吴妈盯住她吃完又饮过药,再看天色尚好,一路送到府门口,仔细裹了披肩,黑甲卫已经牵了马来,等到长梧上了马,到近前问:“女公子去何处?”
“去军中。”
“军中路途远,不适骑马,将军有吩咐,近日就不便出内城了。”
长梧气结扭头,又不好为难他们,便道,“那去官衙!找将军!”
说完打马就冲了出去,身后黑甲卫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吴妈目睹三骑长街远去,悠悠叹了口气,长梧自小横行陇西惯了,高湛对她的管控也是外松内紧,再者陇西又有谁不知道她是高家小女公子,从前又有谢家小子常在左右,自是无人也逾越。上一次高湛如此紧张,还是初入永州,清理残余之时。
只是眼下,当年的小女娘,已经长成,谢家儿郎也已领职少了来往。
这一两年来,同辈儿郎女娘们都开始婚嫁,长梧身份特殊,只能是高湛亲自做主,谁也不敢多过问几句,钱夫人倒是偶尔点到为止问过她,她是高湛奶母,某些事上,倒是比钱宁好说话,但几番试探下来,也是催不得,于是长梧反倒是耽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