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饮过后,明朝就要启程返中原,另外一位是以新贵将军身份回归永州社交场的柳域,谁能想到数十日前还是一个无名居士,甚至救过了高长梧,都没资格被女公子亲自道谢。
如今陇西已经有传闻,说多了一位可称将军的人了。今上起复了陇西都护府,但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新任将军的筹谋了。
有了这两重意思,谢灵仪和高长恒的议亲反倒是显得不那么碍眼,两人也乐得清闲,晚宴前的茶席,谢家翁和长恒父亲高老将军已经坐谈过,算是可以把此事首肯,接下来便是提亲过礼之事,可以交于家中主妇相商。
柳域从前的面相是女公子们茶余饭后闲话不怕逾越的肖想对象,现在变成了眉目传言和腹诽,倒是不敢直言议论。
开宴之后,座中主君和女眷都保持着克制,倒是有几位从前老往寺中跑,又在上次谢家的明堂曾有轻薄逾越之举的娘子们有些悻悻然,隔远坐着不敢再招惹,生怕柳将军怪罪。
谢家女娘在家中已经得了规训,今日本不想来,但是兄长议亲,父母由不得她置气,硬是骂来了。她与沈士清的议亲再无人提及,倒是成全了兄长,柳域摇身一变成了都护将军,谢灵心不是没有想过,可念头刚刚冒出,就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直说他是什么无家无族的乞儿,被柳氏收去也不清不楚,以色侍人,如今混到此处,已是行了大运,且不知心怀多深,怎么能以家族相托,打正经交道。
谢灵心木木然陪坐着,没了往日气焰和风情。觥筹交错间,钱夫人眼光扫过她和隔邻的长梧。后者正躲避着高湛隔三差五地目光逡巡,找着侍从要酒喝。
钱宁帮她数着的,也是帮高湛数过,超过五杯,便不会再给她添了。
这是第三杯,高府今年的新酿,甜沁可口,喝得小脸红扑扑,身形有些散了力,她今日被吴妈套了正宴官服,层层叠叠扑腾在案几上,不自觉地抿着唇,间或眨巴着盈盈眼眸,茫然看着四周空虚。
实在是迷蒙又可爱,真是我见尤怜。
沈士清也瞧着,正襟危坐,但是目光忍不住往她这边望。
此刻正旁若无人的盯紧长梧,钱夫人瞧在眼里,他是杀伐决断的军人心性,又是一方大员,免不得劳损心力,便不喜欢谢灵心那种张扬功利,似长梧这般,天生空灵贵气......贵气,钱宁自己都暗笑,怎么想到这般说辞,但倒也适宜。长梧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却又浑然不上心的模样,可不就是贵气么。
眼光流转,却看到高湛适时也盯住了长梧,看她贪杯似有话讲,又堪堪忍住。
座中还有一人如钱宁般,悠悠然看着众生相,甚至觉得,高湛看顾高长梧的眼神竟同沈士清一般无二。
长梧觉得不自在,抬头四顾,看到柳域打量的眼神盯着自己,四目相对,二人都不躲闪,都直直看着对方,柳域颔首微微一笑,长梧不明就里,但今日喝得高兴,也乐于酬答,正坐举杯朝他遥祝了一下。
主宴渐渐散了,院落中支了帷帐坐席,周边又生了暖炉,熏过一遍香后,仆妇进来通知可以入座。高湛与主君儿郎们围坐一处,钱宁领着夫人女公子们另围了一处。两边中间隔了流水的花阁回廊,谈话听不见,但目视可以看到,是恰恰好的距离。
前庭后院几件事都定了下来,高湛心情甚好,席上多饮了几杯,又是轻松的院中茶酒会,便聊起了风物趣谈,大事定了,日常事务相协还是需要社交唱酬的交往,也将永州的官员大将们与柳域纷纷介绍,座中有人是只听过其人,沈士清算是交过手,军将世家出身,没有那么多个人仇怨,无非是打打和和,也无私怨,便也趁此机会都和柳域交谈了几番,高湛的计划里,都护府修缮还要由沈士清督工,当然循旧例也是要多辟些密道,至于用不用得上,就看柳域入住后的修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