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见此,不禁心中想起一首曲《落春赋》,指尖轻触、鬼使神差,婉转悠扬的琴声已然响起。
一阵落樱过后,一席画卷仿若自天边而来,飘逸优雅,缓慢地降落至太后和王俊面前。
隐约间,仿佛有一女子自画中而来,惊若拂鸿,婉约朦胧。
隔着薄纱,清蔓婉婉起舞,即便看不清全部,但朦胧之感更添妩媚。
腰肢如柳条柔美轻软,手臂缠绵、姿态清丽,应和着琴音,时而低眉信目,时而轻快明朗。
突然琴声转圜,舞女并不见慌乱,好似约定好的一样,只见舞女停缓动作,低声吟唱:
君自画中来,
应识画中仙。
不争夏花俏,
傲雪等君摘。
这就是刚才清蔓作于画纸上的诗作,只是把最后一句改动了下,原本她只是想表达不争不抢的心思,没想到,计划有变,随即稍作改动,既然太后有意提拔自己,不妨一试!
秀女们都好奇这是何人,明明考验作画,却跳起了舞?
不过没人说三道四,只因大家都被这曼妙的舞姿所吸引。
随着诗歌唱罢,清蔓自提前剪好的缺口神奇般地出现在大家眼前。
原来是她!
画布轻妙明透,此时缠在清蔓腰间,就像一个巨大的裙摆,绵延开来,修衬得清蔓宛若出尘谪仙般灵动仙气。
这缥缈仙女,看呆了在场众人,无一人出言打破这唯美的画面,刚才地舞姿仿佛不曾真实地出现。
而当清蔓自画布中出现时,也划破了王俊的心防,手中动作骤停,琴声戛然而止,心绪却纷繁冗杂,久久不能平静。
她居然——想做王妃?!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样的女子,若她所求真是王妃···他有必要再调查之前她生病的事。
待缓过神来,全场的人,都明白了其中深意,清蔓腹中并没有太多墨水,自然这诗作也是浅显易懂,而在一众秀女让太后失望后,还道明了王妃之事,再迟钝如连翘,也明白了清蔓这意图。
她——想做王妃?
可就数连翘最是疑惑,以往的清蔓可对王妃之位没甚兴趣,甚至大家在谈论王爷时她也表现平平,怎地今日这等场面,她要来此一出?
太后此时最是震惊,简直可以说是大悲大喜、大起大落。
刚被秀女们的言行气到苍白,现如今仿佛不敢置信般地,张大双眼,紧紧盯着清蔓不放。
如此做派,分明就是在说:“她想做王妃!”
太后有些意外,更多地是高兴。
“杨丫头你这是···”
“回太后娘娘,臣女画技粗鄙,难登大雅,恐辱了太后和王爷慧眼,但太后因秀女画作动怒,臣女虽无甚才能,独擅舞技,便想着以舞夺目,或许可换太后娘娘一展笑颜,且···常听闻王爷俊逸伟才,性情洒脱,宽厚仁义,今日这才斗胆请命,以琴舞相合,实属臣女此生之幸,不敢再奢求其他。只望太后娘娘观臣女此画,稍感宽慰。”
太后闻言,眉宇间果然舒缓许多。
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然后缓缓起身,欲要看清这清蔓口中所说的“画”。
“此画果然极佳。”
太后带王爷来选妃,却不想秀女们纷纷藏拙,这让王爷和太后的脸面往哪里搁?
如今有人用尽巧思,只为博太后宽慰,又夸赞王爷才情,实在让太后欢喜。
果然玲珑心思、温婉淑德。
太后自然喜欢杨晚婷当王妃,即便是当皇后她也是乐意的,只是知道她那个儿子性情淡漠,非他点头难成婚事。
“俊王爷以为这‘画’如何?”
太后充满希翼,如果她这个儿子松口,那这门婚事八成有了希望。
只见王俊起身,目光这才从清蔓的脸上移到别处,白纱铺地,缀满粉嫩樱瓣,角落誊写着刚才清蔓吟咏的诗句,旁边樱花枝丫装饰点称,画中仙子出尘凡世。
“好一幅《出画仙子图》,只是···”
王俊看着这诗,很是犹豫,她偏偏写着“等君摘”这个“君”是谁?
她是万不敢在选秀期间说不想当皇妃的,但是任谁都会认为这个“君”就是他,往后的日子恐也不好过,若被皇弟知道了,一怒之下,岂不是小命不保。
岂不知,他这个皇弟正驻足御花园,知道今日秀女在此作画,本来也想偶遇路过看看热闹。
否则殿选前,以示公平,皇帝是不能见任何秀女的。
“刚跳舞的是何人?真是曼妙,听说皇兄今日也在,你去打听打听。”
皇上忍不住好奇,差了内侍去问。
回禀说一秀女与王爷琴舞相合,甚为和美,还当着太后的面对王爷大为赞赏,太后也是十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