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位主子来了,福晋看在七福晋的脸面上,叫咱们拿上好的东西招待。七福晋提说,正好四个人,要不,打马吊牌解闷。福晋不知为什么,今儿手气不顺,输了一百多两。现银不够,还押给五公主两匹好绸缎。”
“这跟你,有什么相干?”
“奴才笨拙,刚来不会当差。方才客人们回去,奴才收拾器皿时,不小心打碎一只茶杯。福晋说,这是一套的,坏了一只,她再不能拿出来见客。气头上,赏了奴才两个耳光”
宫女说到此处,满心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呜呜咽咽地,捧着脸哭起来。
“福晋说,扣奴才的月钱补上。可奴才家里不宽裕,全指望这点月钱贴补,才能过下去。求爷宽恕宽恕吧!”
八阿哥没有答话,只挥手让那宫女下去休息。
他总不能睡在紫禁城的长街上,总得面对家里的乌烟瘴气。
几个从小伺候他的太监们,正在院子里点灯笼,看见八阿哥回来,畏缩着请安。
“你们做完这些,都去歇着吧。”
推开内室的门,郭络罗格格,如今的八福晋,正独自坐着,对灯默默流泪。
她到底是个美人,灯下看,更是惹人怜惜。
八阿哥不由得放低声音,拿出他最擅长的温柔来。
“不就是,几匹缎子.”
他本来想允诺,事情过去后,把妻子垫进去的银钱,悉数归还。可‘不就是’三个字,成了点燃八福晋的导火索,她的怒气,爆发起来,简直不可遏制。
“几匹不入爷眼的缎子,也是我从娘家费力讨来的!爷要办大事,几千几千地赏出去,眼皮不眨一下;妾身匣子里,金的玉的,都去了哪里?还能从当铺回来吗?眼看就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不做新衣裳,我怎么见人?”
她这几句话,不知在心里过了多少遍,一句是一句,噎得八阿哥,半天说不出话。
憋到最后,他只剩狡辩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我没钱,婚前你不知道?”
八福晋用来擦拭眼泪的手帕,飘然落在地上。
妯娌冷嘲热讽,小姑也排挤她,就连一个从蒙古来的小丫头,身上穿的戴的,都比她一个正牌福晋贵上两倍不止。
耳边恍惚响起的,是她最敌视的四公主,婚前给的警告。
此情此景,竟然丝毫不爽,正如四公主所说。
不行,她不能接着过这种日子!
便有金山银山,也扛不住这毫无进项,却大把挥霍的日子。
“爷,我一个钱都拿不出了。五公主提前出阁,得备下贺礼。太后娘娘素来心疼她,平常的东西,拿不出手。”
“好。我知道了。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要纳个侧福晋。”
“什么?”
八福晋的眼睛睁得太大,扯得眼角都感到生疼。
原来,原来他真是这样!
就只喜欢她的钱!
她没有钱了,丈夫就要再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去填那个争储的无底洞!
休想!
“不行,我绝不点头!”
“我要娶侧室,汗阿玛和太后娘娘点头即可,你.”
八阿哥说不出粗鄙的话,自己动手脱衣服,没有理会怒目圆睁的妻子,赌气躺在床上,背对着不看她。
事情走到如此无可挽回的境地,八福晋反而因为心灰意冷,恢复了清醒。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听不到丈夫的回答,她擦干泪站起来,走到床边。
“那个偷袭五公主失败的杀手,在我手里。你敢娶侧福晋,我就把他,交给汗阿玛!”
社稷江山金殿,简单地说,就是把宫殿等比例缩放后,做出类似于手办的样子,门窗都可以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