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小酒一入肚,几天来的疲倦瞬间就消失了,福臣舒坦地向后靠到被摞上,笑着说:“还是叔说得对,酒一下肚,啥毛病都没有了!”
艳玲笑笑说:“不行你就躺着,那才舒服,搁叔家你有点样行不,可真够呛的!”
梅叔刚嚼一半大葱,薅下来说:“外道不是,福臣大侄没啥说的,就是盖上被子,我都没意见,看他歇过乏,我就高兴。”
爷俩一直喝到半夜,福臣才晃晃悠悠地和艳玲回家,睡到天亮。
平淡日子慢慢地往前走着,大儿子明亮18岁那年,征兵的消息传到家里。
“爸爸,我想去当兵。”大儿子明亮吃饭的时候告诉爸爸这个消息。
“真的啊,那你不想念大学了,初中的时候叫你当兵,你说考大学,这要考了,你又想当兵了,我可跟你讲,当兵可苦啊,就怕你到时候后悔……”
说着说着,福臣拍着明亮的脑袋,看着嘴角上长着稀疏绒毛的儿子,好像许久没有看到了一样。
这是福臣发自内心的话,他看到过当兵训练的样子,也听到三舅给他讲的故事,所以,他害怕儿子太小,如果到了外地又难以割舍。
“当兵挺好的,就是很辛苦,比学习可忙,复员倒是可以分到工作,孩子,事可是自己想的,别翻来覆去的,把自己搞迷糊了。”坐到饭桌前的艳玲捧着饭碗问明亮。
“妈,我真想去,不是我想一出是一出,要不大老远地去当兵,谁干啊,好好当兵,万一考上军校,咋说也是军官啊,你看前趟房小涛,穿一身军装,可带劲了!”
明亮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看到妈妈脸上已挂满了疑惑,他急忙用手轻轻拍拍因为看他讲得起劲而噎到的弟弟,心疼地示意,也为自己头一次讲这么多话而感到惊讶。
明亮打小就羡慕大厂矿驻军家属大院里的生活,那一幕幕的情景,就像看过电影一样常常浮在他眼前。
相比其他厂矿家属院的孩子,部队大院里的幼儿园、滑冰场,包括小学时的军人食堂、俱乐部、服务社,中学阶段的篮球场、露天电影、地震棚等都是明亮看到的得不到的,羡慕得不得了。
尤其是他们玩的克朗棋,好不容易才让明亮玩上一把,看到解放军站岗放哨、爬冰卧雪、抢险救灾等等的事情,更加增加了无限的向往。
后来,明亮当上兵以后,才发现不光有属于男兵的岗位,诸如通讯架线、战备执勤、生产劳动等等,还有出现女兵的身影投身于部队的大“熔炉”中站岗戍边,也让他深深佩服。
第二天晚上,福臣去吃饭了,家里只剩下艳玲和孩子,她帮助几个孩子忙乎完晚饭后,开始看着他们温习功课。
福臣拖着醉意的身体回到家,一头栽到沙发上,工作服都没有脱,就开始“呼噜”起来。
睡一觉的福臣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开始琢磨明亮当兵的事,反复想明亮要去当兵的事,自己想了半天,觉得明亮说得对。
孩子们有想法了,也想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还是孩子挺听话的,要不许多孩子都自己做主去当兵了,也不会和爹妈商量,他小小年纪想去闯出一片新天地,也是好事情,想着想着,不禁高兴起来。
福臣不停地翻身,打断了艳玲看孩子的心情。她瞧一眼躺在沙发上的福臣,用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福臣假装不知道,他把头转到沙发靠背。
虽然艳玲知道福臣肯定是在琢磨事情,但是不知道他琢磨的是不是儿子当兵的事情,自从福臣的爸爸去世以后,艳玲更不敢冒失地去问他,平时虽然两口子甜蜜地胶着,可在心里遇到大事情,她总是保持距离,生怕惹福臣生气。
艳玲见福臣假装不理她,干打没有反应,就坐到沙发上,用手狠命地掐了他屁股两下,问道:“咋了?喝点猫尿,是不是累了?还是哪儿不得劲?”
福臣听到艳玲是真心问他的,才慢慢转过身体爬起来,低声对艳玲说:“你愿意让儿子当兵吗?”
“我还寻思你喝酒和别人呛呛起来了,那你愿意吗?”艳玲也小声地回答。
福臣坐起来,一嘴酒气地对艳玲说:“今天下午我在单位上听他们说,招兵马上开始了,儿子不想考大学,让咱们参谋,我看去参军也不是什么坏事?”
艳玲起初有些惊讶福臣的前后变化,但马上接着说,“当兵是件苦差事,但是过两三年复员了,活动活动能安排个正式工作不也很好吗?”
“去部队可不是混三年两年,也许当兵可以锻炼一下,再回来工作更好找。”
“也是啊!儿子年龄刚好够?”艳玲满心欢喜地点点头。
福臣又沉思一会儿,用手把艳玲腰上扶了一下,低声对她说:“咱不妨借这个机会,把咱的想法跟明亮先说说,看他的口气是不是硬实的?”
艳玲疑惑地问福臣:“早同意呢,看他那样子,八成不想再给咱俩添麻烦,反正,他肯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