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这儿,张姨端来两杯咖啡,分别递给左坤民和刘小尘,道:“左先生,厨房都收拾好了,妍妍上楼睡下了。”
左坤民接过咖啡,道:“谢谢,张姨,你下班回家吧。”
张姨走后,左坤民捧着咖啡,道:“小小,你继续说。”
刘小尘手贴在温热的杯壁上,继续道:“我总是听错,说错。次数多了,我开始烦躁、沮丧。但王老师从不生气,只是鼓励我,安抚我的情绪,再耐心地陪我一遍遍听。直到我真的听懂,说对了,她才换下一句。”说着,刘小尘眼眶湿润。
“是的。”左坤民点点头,喃喃道:“小霞是这样的性格。”
“两三个听不懂的单词,一条没懂搞的语法,看似微小的困难,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若没王老师耐心陪伴,正确、平衡的引导,便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听完,左坤民举着杯子,慢悠悠喝咖啡,不言语。刘小尘也不再说话,抿一口苦咖啡。
“小霞也这么陪过我。”静默中,左坤民突然开口说,语气透露出伤感。
刘小尘静静坐着,手捧咖啡,不说话。
“我们创业的第三年,公司刚稳定,积累了些资金。我想在荒山建旅游酒店,这种项目投资大,风险高,我又没经验,资金也不足,所有人都反对我。只有小霞坚定地支持我,相信我,陪我一起做。”
话到这儿,突然吱呀一声门响,是左续拿着练习册出来,道:“爸爸,我写完数学作业了。”
左坤民接过,匆匆看一眼,计算题后面终于写的是数字了,再细看三五道题,答案也对。道:“你上楼回自己道房间,写其他科目作业吧,困了就自己睡。”
左续跟刘小尘对视一笑,拽着刘小尘去书房帮他一起收拾书包,得到左坤民的允许,两人一起去书房。
左坤民一直闷闷地喝咖啡,似喝酒,一口接一口。待左续蹦蹦哒哒地上楼,回房后。左坤民重新开口。
“我预想过会有很多困难,但在实际建设中,遇到的困难比我想的还要多,还要难。”说着,左坤民重叹口气,道:“从一开始的勘探地形、设计规划、到后期建设,小霞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多次跟死亡擦身,塌方、泥石流、野狼。有一次暴雨,小霞为了救机器,掉入山崖,差点丧命。救上她后,我不想再让她陪我冒险,她不肯,伤没好就又来了。”
“我见王老师后腰有一大块伤疤,王老师说是工作时不小心蹭的,是那次受的伤吗?”
“嗯!”左坤民点头,道:“她跟机器一起摔下去的,锐器剐蹭的很深。缝针做了手术,腿也骨折了。两个多月,还没走利索,因为知道工程因大雨全都塌毁。她怕我受不了,上山安慰我。一年多的心血,因为暴雨付诸东流,投资商撤资,资金链断裂,工人罢工,机器被偷,我当时真的想放弃……”说着,左坤民声音哽咽,停下。
第一次见左坤民如此动情,刘小尘想哭,低头大口喝两口苦咖啡,转移注意力。
“后来,小霞抵押父母留给她的资产,借高利贷,买最便宜的二手机器。想各种办法,跟我一起面对,承担,解决。如果没有小霞,我的事业走不到今天这一步。”说着,左坤民眼眶湿润,站起身,道:“我去倒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