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九窍之心,这些道理又怎会不懂,只是想要亲手拿回曾经的那个家罢了。
若是真能放下,另寻他处也未尝不可。
“煦主人只是希望公子活着,活下去,才有希望。”庚辰默默的端起饭碗,挑了一点喂到慕容黎嘴边,道,“公子多少吃些,饭菜快凉了。”
慕容黎怔怔的看着他,少顷,才将那口饭咽了下去。
庚辰又夹起一些继续喂给慕容黎:“公子,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接下来?”慕容黎吞了饭,终于展颜微笑,“便是养伤。”
庚辰愣住。
他的主子,快把自己折腾死了两次都不曾言痛,如今伤势已好转大半,却说要养伤,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庚辰深深的叹了口气。
说是养伤,慕容黎却只靠着椅子休息了一盏茶时间,便吩咐庚辰牵来马车,往离州方向去了。
……
早年,钧天国势渐微,诸侯并起纷纷立国,东南之天玑奉巫仪,重农耕,风俗自成一派,得玉衡归附。
说起这位玉衡郡主巽泽,当真是个妙人,玉衡地处天璇东面,天枢西南方向,南临天玑。当时天璇马强而人壮,开疆拓土之势旺盛,是归附的最佳选择,然而巽泽重炼丹制药,一心只想修仙,甚是懒散,天玑奉巫仪,与他自成一派,便归附天玑修了个道观研究巫蛊制丹去了。
归附天玑之后,天玑王蹇宾下令封了连接天璇天枢的玉衡旧道,迫使两国联络中断,巽泽也未曾阻止,心无旁骛继续鼓捣蛊虫丹药。
天枢仲堃仪与天璇公孙钤两人联盟,欲重开玉衡故道,明里通商,暗里则是借道过兵。
巽泽整日修仙问道,未曾重视此事,任由两国的人重修此道,倘若玉衡故道重开,天璇天枢两国借道增兵,天玑北境则危矣,巽泽也定是会落得个守护边境不力的重罪。然而后因慕容黎从中周旋,玉衡故道最终中断,天玑国主忙于战事,无暇顾及,此事便不了了之,巽泽又安安心心的研究炼丹去了。
说来也奇,后天玑,天枢,天璇相继灭亡,战争一次又一次席卷钧天大陆,巽泽偏安一隅,成功让玉衡郡躲过无数次战争,未受任何波及,直到今下,玉衡郡都是一派太平盛世之景。
虽为瑶光属郡,却不受瑶光律令。
或许是玉衡太小,它的主人又太散漫,对任意一个国家都构不成威胁,这当中的原因谁又说得清呢。
也或许只是有人不想它被破坏。
总之,无论王上换成了谁,对巽泽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他关心的,只是丹药蛊虫和修仙。
离州便是玉衡郡城。
黎明的第一束光线照临大地时,巽泽还慵懒的倒在他的炼丹房里,广袖博带,沉沉睡去。凌乱的头发贴在额间,满脸黑乎乎的污秽之物,怎一个邋遢可形容。
“郡主,有贵客来访。”侍卫南风打开炼丹房,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又是糟糕的一天。
南风见怪不怪,直接上前扒拉巽泽双肩摇晃起来。
要说这位郡主大人,不过二十来岁,认真起来的时候也算得上风华正茂,清朗神俊,由于常年混迹各种丹炉火罐之间,不修边幅不束发,活脱脱像个暮景残光的样子。
虽是一郡之主,对待下属与子民甚是亲切,从不曾摆官风,导致玉衡郡下属们被他宠的都快忘了各种礼数。
巽泽被南风摇得头昏脑涨,眼睛微微睁开一线,双手扒开额间乱发,慢吞吞道:“什么贵客,我还能有贵客?”
看着又准备倒下睡去的巽泽,南风双手用力,直接将巽泽扒拉了站起来,急道:“郡主快醒醒,贵客身着红衣,那年你曾带来玉衡住过一段时间的那位红衣公子,他快到炼丹房了。”
红衣二字如一道飓风直插脑际,巽泽立刻清醒,睁大眼睛直接跳了起来:“阿黎?我的玉人来了,你怎么不早点说。”
他从丹炉旁一个镜片中突然看到自己的影子,才意识到此时的容颜有多糟糕,立刻跳了起来,撒腿便跑。
“我这不是赶紧来禀报了吗。”南风小声嘀咕,看着突然就消失的郡主,当真是无奈得紧。
……
慕容黎止步于炼丹房丈余之外,静静的等着,日光透过晨曦,流泻在他的脸上,照出了他的绝代风华。
虽有些苍白,却更似谪仙。
然而一个头发凌乱,满脸乌黑的人影猛然从炼丹房中冲出,差点撞在慕容黎身上,那人一看到慕容黎,双手捂脸,惊呼出声:“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然后一溜烟便跑得无影无踪。
“这……”庚辰错愕。
慕容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故人,多年未见,还是这般古怪性情。
南风见自家郡主就这样跑了,震惊在无数个问号中,平日里无任何礼数也便罢了,毕竟郡主性情那样古怪,可这位谪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