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喝足慢慢赶路吧。”
他南风这次差点累死,是应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了。
茶老板应承着就开始忙碌,须臾,庚辰从车上下来,微风轻拂,额间那缕秀发撩起,那秀眉星目南风竟看得有些呆了。
果然,有好看的主子必然就有好看的属下,比如自己。
……
痛苦,一如凝固的血,在执明脑中牵扯幻化搅碎,终不能融化,撕裂般寸寸生疼。
他走在铺满青砖的宫殿,轻轻抬头,月下风声呜咽,似乎带起一串凄凉的天音。
——那么像慕容黎抬起竹箫,吹出的怅惘。
他仿佛看到,窗棂下,慕容黎回过头,对他淡淡微笑。
月光洒满向煦台,那一刻,他脸上忧郁的愁绪和拒人千里的清冷都消失无踪,仿佛回到年少阳光初见,月白华裳似谪仙,玲珑剔透,片尘不染,在月下展颜微笑。
只对他,淡淡微笑。
只是,这一切,仿佛一场清雨后的梦,箫声在不可知处淡淡回响,越来越远,越来越听得不真切。
执明的手刚刚抬起,猝然凝滞在半空中。
慕容黎的笑容渐渐定格,月空中疾旋四道光芒,轰然暴落,扎进慕容黎胸膛,一阵激烈纠结后,慕容黎整个心脏砰然粉碎,连同微笑毁灭崩坏,暴成大团迷离的红雾。
“阿离……闪开……不要……”
执明撕裂般的剧痛,声音仿佛被扼杀在喉头,声嘶力竭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甚至无法呼吸,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他想爬起来,却感觉身子上压了千斤坠,挣扎只是徒劳,无能为力。
劫灰满空,痛彻神髓。
……
“王上,王上……”莫澜尖声细语的呼喊在耳畔响起,执明骤然一惊,猛然坐起,汗流浃背,湿了全身,又是噩梦一场。
王上这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呸,瞧自己这比喻。
何苦呢?害了阿离,伤了自己。莫澜有些鄙夷,总觉得他家王上活该,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他把药端到执明面前:“王上,您前日突然晕倒可吓坏了微臣,医丞说您肺气郁结,伤及心脉,加上剑伤复发,不躺上半月估计是不能下床的,喝药吧,王上。”
执明轻轻咳嗽着,吐出一口血,他不禁愣愣落下泪来,心碎裂般疼痛:“瑶光,有消息吗,找到阿离了吗?”
只要瑶光没有国丧消息,就是好消息,就有一丝希望,不是吗?
“王上,瑶光一切如常,倒是没有任何不利的消息传出,所以应该是有希望的。”莫澜摇头,又一次把药递了过去,“王上,身子要紧,先喝药。”
热气弥漫,丝丝缕缕,慕容黎的幻影在汤药上形成一道剪影。不养好身体,如何有力踏遍千山万水,黄沙海洋,寻他。
执明接过药,一口灌下,满嘴苦涩:“莫澜,佐奕的行踪还是没有查到?”
佐奕的三剑之仇,执明记忆尤新,在天权夺回之后执明就展开搜索,然而佐奕就仿佛突然从人间蒸发,一夜之间,消失无踪,连开阳都弃而不顾。
大概佐奕意识到如此折辱自己主君,结局定然很惨,所以隐遁了吧。
莫澜接过药碗:“没有呀,王上,您说奇不奇怪,就像当年仲堃仪带着十万大军突然消失一般,遍寻无果,他的开阳也是人去城空,连开阳都舍得扔弃,说来也是奇怪。”
“着本王令,把天权军队撤去开阳。”
“是。”
执明微微苦笑,甩开纷乱头绪:“本王记得开阳南面是玉衡郡,莫澜你可还记得上次救了本王的就是那位玉衡郡主,那晚你见到阿离是被人抱回来的,是不是就是这位玉衡郡主?阿离服的控制毒素的丹药是不是就是他给的?”
莫澜思索着:“王上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微臣听说那日庚辰拦截了一辆马车急冲冲的出城,应该往玉衡方向去了,王上,所以那位玉衡郡主定有办法救回阿离的对不对。”
“莫澜,备车,本王去玉衡看看。”只要一日没有瑶光国丧的消息传出,哪怕希望渺茫,茫茫天下,他都要找下去。
倘若他真的离他而去,他也不想独自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自当以命相抵。
天涯海角,他只想再见一面。
莫澜:“王上,你确定不是再去伤阿离一次吗?就算阿离活着,能原谅你吗?还有王上您的伤……”
执明语塞,心头猝然一窒,能原谅吗?这是多么残忍的奢侈。
他心头很不舒服,话语在嘴边打着转:“本王只是去看看,想去看看……就我们两人。”
……
五日后,玉衡离州。
客栈二楼雅间,庚辰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黎扶了躺下,慕容黎日日如此,无气息无温度,不饮不食,状若死人,从未醒过。每过一日庚辰眉目就深一分,脸色就凝重一分。
他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