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侧。
执明的神志慢慢模糊起来。
破除诅咒,就能拯救慕容黎。
忍不住问:“什么破绽?”
“毁了这七只血鼎,血鼎不存于世,七剑才不能归位,紫微北斗星宿降不下神力,剑魂就无法凝聚神力使其归一。八剑没有剑灵,又怎能切开胸膛剜心?”影子弯曲身子爬行着,如跗骨之虫般绕着纯钩,轻轻握住剑柄。
它定定的看着执明,瞳中缓缓旋转着重叠之彩,盛情邀约着。
“拔出它,就能让血鼎消融。”
影子微笑着,重瞳的光辉映照在红光之上,执明能清晰的看到,这个影子,就是自己,是那么真实。
他们是一体的。
他们的目光重叠在一起,痛苦与笑容一模一样。
渐渐的,执明靠近,与影子完全重合。
影子的手就是他的手,亲自握住了剑柄。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拔出这柄插在圣殿元枢上的纯钩剑。
拔剑。
……
慕容黎才闪进墓室,迎面就撞来一团银光,灼影微挑,将那人手中法器硬生生削断。法器断开的同时,磕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一名弟子迅速闪到慕容黎身旁,直接将那位族人刺死,疑惑皱眉:“阁主,原来这个东西会响,属下与他们大战了三百回合,都未曾听到响声,为何损坏了却又发出声音?”
一丝奇异的灵光瞬间闪至慕容黎脑海,恍惚中又怎么都捕捉不到:“你说它自始至终未有声响?”
弟子点头:“对,与刀剑碰撞也无铿锵之音,而且属下发现,他们只注重防守,并不攻击,手中法器挥舞之际有些七星摄魂阵的影子。”
摄魂阵!曼陀罗花!
“太过投入,差点忘记了你,我最好的种子,是否已经开始萌芽。”
壬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有想明白种子是何物,如今灵光一现,执明曾说身体不适,证明体内的曼陀罗花余毒未清,也就是摄魂阵可控制的种子。
族人手中法器在布摄心术。
慕容黎立刻道:“天权国主在何处?”
“属下曾让他站远一些,咦,哪里去了?”弟子环视一圈,徐徐抬头,才看到执明在七丈高的玉石台上,不免惊道,“怎么一晃眼就上去了?”
慕容黎猛然抬头,沉静如他,这一刻都燃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七丈高台上的执明,就像个木偶,仿佛失去了生命力,听从提线师的召唤,顺从而又僵硬伸出双手,不知是轻是重,握住插在他面前的那柄剑。
“法器不是没有声音,而是它发出的声音旁人听不到,听到的人会被摄心术控制。不要与他们周旋,立刻摧毁他们手中法器。”
慕容黎说话之际,身形已闪至阶梯,飞身冲了上去。
七只血鼎摆放在七星位上,隐约有股无形的红光将它们连在一起,执明如行尸走肉站在元枢阵眼上,握着纯钩。
他们所处之地是皇陵帝墓,慕容黎大脑飞速运转,瞬间想到帝墓的设计,有一个摧毁整个陵墓的机关枢纽,在看到七星血鼎之时,他已明白这个局,就是为了让执鼎天下的两王同时葬身于此。
届时,天下大乱,分崩离析。
慕容黎看出执明要做什么,脸色骤然一变,人未至,声音急传:“执明!住手。”
执明的身体轻轻一震,仿佛春冰破碎了层冰,他双眸抬起,眸中瞳仁是一条淡淡的黑线。
慕容黎如受雷击。
——那眼神,是如此陌生。
没有赤子,没有情感,没有威严,有的,只是无尽的空洞。
摄心之术已浸透了他的灵魂,成为提线下的木偶,只听从魔术师的召唤。
他手微微用力,缓缓拔剑。
慕容黎面色骤然苍白,急促朝他奔去。
“王上。”如向煦台时光里的恭谨轻唤。
“王上。”如淋淋微雨中的悲绝呼唤。
“王上,住手。”如灼影剑斩断情缘的诀别,声嘶力竭。
慕容黎全力喊道,他的声音都变调了。
久违的称呼,能否唤回执明被攫控住的意识?
隔着六只血鼎的距离,却宛如隔着天殊地远,银河之系,无论如何用尽全力,一时都奔不到对方身边。
纯钩在一寸寸离开血鼎。
执明不知是否听到呼唤,怔怔的望着慕容黎,渐渐的,僵硬的脸上浮起一缕微笑——僵硬的微笑。
慕容黎面色剧变,催动全身内力,身形化成一道光,夺步冲了过去,掌中淡淡的光芒一合,正要阻止执明的进一步动作。
却已然来不及。
就在他手掌快触到执明的刹那,怆然一声响,纯钩剑芒腾空,已被执明擎在手中,朝天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