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俗流中人,以仪轨自居,不敢叨扰。”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认识濮阳卿,见濮阳卿如此看重巽泽,不免一阵惊叹,再看巽泽,除了脱衣耍滑,简直没有半点风仪,墨发没有发簪挽住,凌乱垂下,活脱脱像个疯子。
濮阳卿的眼神却像极了若是能与这位疯子晚舟同游,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宁愿疯了的好。
濮阳卿引以为重的人无论是真疯还是假疯,混沌还是潦草也轮不到他们非议,众人很识趣停止了对巽泽的鄙视,象征性与濮阳卿打过招呼,便都散了。
小斯也知趣撤了牌子。
反正已被看出身份,巽泽干脆丢了面具,道:“不是你不敢叨扰,而是我不能见。”
巽泽那张清绝出尘的容颜,虽长在一个酷似无赖的身上,偏又不让人觉得不妥,反倒不可思议有一种出万丈红尘不染的仙气。
濮阳卿凝视片刻,眸中泛起微澜,道:“此话怎讲,难道你有什么难处?无论何种难处,说与我听,我必当尽力相助。”
玉山在侧,巽泽一副自惭形秽的样子,扯着凌乱的衣襟,叹道:“佳客颜如玉,陋室混无章,怎好污了盛颜?”
“阁主世外之人,自可放达。”濮阳卿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绣囊,递给永夜楼小斯,微笑道,“可够赎这位公子方才抵掉之物?”
小斯接过绣囊,打开数了数,取出足金,又将绣囊还给濮阳卿,鞠躬笑道:“够了,庄主请移步弈屋稍等。”
弈屋,顾名思义,是对弈之屋,二人持子落下两步,小斯便用托盘将巽泽衣物呈来,巽泽倒不犹豫,拿起就穿上,对濮阳卿拱手:“多谢多谢,又欠你一份人情。”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待巽泽整理好仪容,濮阳卿才转向小斯,问道,“还有一位公子,怎不见下来?”
小斯喵喵巽泽,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位公子说,如此好赌贪胜之人,若是不凑足百金将抵了吃喝的发簪赎回,便等着发落。”
巽泽脸上的惊愕渐渐转变为苦涩,已生无可恋:“完了,麻烦大了。”
濮阳卿缓缓落下一子,颇为好奇:“有这么严重吗?”
巽泽挥手,令小斯退下,蹑手蹑脚关紧门窗,在濮阳卿对面倒了碗酒给自己灌了一口才小声道:“那位公子身份特殊,若不是我夸下海口必能赢千金,也不敢带他入赌场。方才并非我要拿他做抵,是他提出以他为赌注,我又不能抗命,如今他不愿下来,我想必是惹到天颜,若不能将他平安送回,岂不是摊上大事?”
濮阳卿早已知慕容黎特殊身份是瑶光国主,只将棋子递给巽泽,示意落子,轻轻一笑:“想不到卓然尘外,不食烟火的隐世仙踪,竟有被世俗所累的一天。你向来绝伦逸群,何以听命他人?”
巽泽把棋子往棋盘上随意一放,叹息:“有求必得应,我混沌潦草度日,无非是躲避世俗。曾经欠下的交易,以簪子为信,护他一路周全,怪也怪我贪玩,丢了物什。倘若此间出了意外,任我如何恃才傲物,不放王权在眼中,也是极其麻烦。”
“此事因我管理不当,才让愚贼逍遥。不过即便是我也不敢开罪永夜楼,他若当真留在此处倒也安全。”濮阳卿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巽泽,看着他,“看看有没有少?”
巽泽显然怔了一下,接过看了看,发现是自己丢的盘缠,笑嘻嘻道:“你从哪里找到的?”
“武林盛会在即,总会混入许多偷奸取巧之人。”濮阳卿道,“水云间乃天倾山庄眼泉,小二把簪子交给我,我既知是你之物,不难查出与你接触过的人。只是……”
他眼中透出一股难言的悲伤,似乎因杀戮而不忍,“我亲自动手,已是情非得已,但他们动了你,就应该想到后果。”
黎泽阁主在取龙城遭遇盗匪,事情传扬出去,多少是天倾山庄护城不力,若不杀之,就算不是天倾山庄所为,也有包庇之罪。
亦或是杀他们仅仅是示好。
“你不必觉得愧疚。”濮阳卿坦诚相待,足以证明这种小儿科的偷盗行为他不屑为之,但为了巽泽,却可亲自杀之。
巽泽不好说什么,也没感动得泪流满面,倒将盘缠又推了过去,笑道,“既然簪子在你手中,那便好办,钱物两清,我也好复命。”
“这……如此重要之物,我岂敢随身携带?”濮阳卿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盘缠,隐隐闪过一丝涟漪,“你知道我向来不为金钱所动,属于你之物,你不说我也应还回。你可还记得竹箫调音落孔的一诺?”
为了让竹箫吟畔吹出的旋律完美无缺,巽泽千里相奔,委托濮阳卿调音落孔。
濮阳卿世家名门,文采斐然,武功超群,曲动天下,自是样样不缺,便提出一诺,让巽泽应下,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何事何时还由他说了算。
巽泽哪管那么多,急于把箫送慕容黎,一来想着自此再不入取龙城,二来自己混沌常留仙踪福地,濮阳卿找不到他,便胡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