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比我还安耐不住。”晏翎示意属下放下轿子滚,顺势抓起巽泽衣襟,正待解开。
空气中冲斥着压力,晏翎瞳孔渐渐收缩。
巽泽的红衣仿佛晨曦的朝云,红得太过耀眼。
晏翎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不安,这不安只是一瞬而已,但也让他嗅到了真正危险的气息。
他是最好的猎人,猎人有着最强的警觉性,天生的敏锐洞察力让晏翎瞬间知道这股危险出自哪里。
低沉而模糊的冷笑同时降临。
杀气,在空中纠结,盘绕,好像互相敌对的狮子,张牙舞爪相向,急于将对方撕碎。
晏翎面容陡然森严,指尖聚起无形的雪浪,从花轿中飞退而下的同时也揭开了巽泽头上的红幂。
啪,碎响。
红幂被握成了一团尘埃,爆散在空气之中。
晏翎已看清那人容颜。
不是两日前的那张清美。
这张容颜,与慕容黎清冷如神,洁净之光截然不同,同样是造物呕心沥血的杰作,却是笼盖万方,对抗天地的狂霸从容。
他就仿佛司杀戮,毁灭的神袛,绝没有人能在杀气上强过他。
他依旧坐在花轿里,宛如散漫的仙人,微笑,重复方才的话:“宫主想看哪里,就看哪里。宫主喜欢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
血腥之气扑面。
晏翎猝然低头,就见自己胸口宛如龙蛇蜿蜒出道道血痕,一如慕容黎心间的羽琼花纹。
他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如微微散淡纷飞的冷雾。
那一个瞬间,他的衣襟被斩碎,胸膛被划了数十道剑痕,道道洇出鲜血。
他是整个宇宙的主宰,天下万物应欢欣于他的凌虐。
现在这凌虐竟降临在他的身上。
让他有了些许疯狂的怒意。
自己胸膛流出的血让他觉得恶心。
“原来如此。”晏翎苍白的身躯颤抖,目注巽泽。
“不愧是天下无敌的人物,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怀疑,那另一个你接我一成功力就奄奄一息,怎会是天下第一。”
巽泽双目中透出一种刻骨的寒冷,冰冻三尺以外:“你只说,有没有伤了他?”
他的逆鳞,只有慕容黎,伤了慕容黎,就以十倍代价去死。
“伤他?”晏翎收拢衣襟,不管胸膛伤口,苍白面容上光辉极为清空,竟有了另一丝隐藏的笑意,“相较而言,我对你更有兴趣。”
同样惊为天人,慕容黎身上的花纹让他厌恶,巽泽完美一身,功法化境,怎能不令他贪婪如醉。
巽泽一怔,发出一阵冷笑:“我这人沾不得凡尘,一旦沾染,对方要么会残,要么会死。对我有兴趣的人都入了地狱,宫主莫非对地狱有兴趣?”
晏翎看着巽泽,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我就是在黑暗里独行的妖魔,为他们开启地狱之门。阁主的温柔乡,就算是地狱,本君也乐在其中。”
这么直接的露骨之言让巽泽很无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正是含笑九泉。可我的温柔乡,宫主含笑也无命消受。”
他威风凛凛,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天下一等一锋芒,炸毛起来犹如上古神魔,看起来像是会流露温柔乡的人吗?
什么眼神!!!
晏翎止住笑,眼中春风化冰,透出难以名状的欢愉:“我的阁主,我的仙人,很快你就知道自己错得多么厉害了。”
“我的掌力打入体内,因力道的不同,便会带来不同的效力——足以让君子圣人堕落为狂魔的效力。”
“也足以,把他变成我。”
巽泽皱了皱眉,晏翎的这些话让他血脉深处有股痛苦蔓延开来,瞬间遍布全身。
这话一定有着别的意思。
这个他,是慕容黎。
杀气宛如烽火,以花轿为中心,遽然燃起。
巽泽的目光骤然锐利:“你在求死?”
晏翎只觉得坠入海上的孤舟一般,承受狂风暴雨的冲刷,似乎下一瞬就会万劫不复。
但他绝不在乎,他享受着这一切。
无论狂怒还是痛恨,都是可供畅饮的甘甜酒液。越是强大,完美的修为,他就越喜欢钻入其中,看着它显露出破绽的罅隙。
他摊开手,声音中透出无尽的遗憾:“万恶之源,紫幽之火。除我之外,绝无一物能解除。”
“你一定会愿意,拿你的身体为我献祭。”
巽泽冷冷一笑:“是吗?只要你承受得住。”
他双袖挥舞,灵气冲天而起,隐约之间,形成一柄焚天灭地的透明之剑,轰然贯穿而下。
晏翎周身的帷幕被斩为万千碎片。
漫天飞舞。
他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