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泽怔了一下:“阿黎,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此生除了阿巽,没人有资格与我相拜。”慕容黎不容置疑,坚定道,“但是我们要去灵山,让你师父师祖见证。”
巽泽静静地看着慕容黎,内心一阵抽搐,灵山在天之边,海之角,除非御剑,凡人是到达不了的。
如今的他,灵山,更是遥不可及。
慕容黎握着巽泽的手,将他拉得近了一些,心里感受着轻微的刺痛,巽泽脉搏的跳动,是垂死的苍白,是那次他抱着他感受到的无力。
这道孱弱,弱到两人都不忍谛视。
是因为寒潭中的缠绵,令他的功力都退化了吗?
可他记得,他没有……
不说,便不问,才是最懂的尊重。
“武林大会结束,一定已选了盟主,晏翎的死讯还没传开,想必这一干人等会带着盟主再来复仇,若是与我们碰个正着,不好抽身。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慕容黎紧紧拉着巽泽,不忍再放开丝毫。
他不知道若是再次放开,可否还会有相见之时?
一滴泪水,缓缓落于风中。
半日的路程,赶到城里最好的一家成衣铺,慕容黎虽说是天皇贵胄,曾经也漂泊流浪,风沙,荒原,布衣,陋室,残食什么人间苦难没经历过,即便后来坐在权利顶端,威震四海,对吃食住行也不挑剔。
最好的东西,只是想给巽泽。
他拿出一枚小小的印章,盖在掌柜开出的收据上,买下了铺子里所有蓝色红色的衣服,两人各换一身,其余全部让掌柜打包。
慕容黎私心不想让巽泽与濮阳卿再有纠葛,先前在水云间包下的凌霄阁自然是不去住了,两人也不能扛着一堆包袱闲逛,正自思索该寄往何处。
掌柜眼力见可不低,遇上这样的大主顾,直笑得合不拢嘴,殷勤道:“公子莫非在愁住所?”
慕容黎道:“有没有既安静又靠海,在二楼栏前,可以一览朝阳落日余晖将整个海面渡上一层金色的小屋?”
“公子可问对人了。”掌柜笑眯眯介绍,“我们这个取龙城靠海而生,城东十里外就是汪洋大海,那一带像公子所述的海景小屋可多了去了,几乎人满为患,但视野最开阔的还是春风小店。”
慕容黎:“安静吗?”
掌柜:“特别安静,保证无人打扰,店主更是个亲和的人。”
慕容黎又在一张票据上盖了印,同所有包好的衣物一同推给掌柜,道:“麻烦掌柜的着人替我们跑一趟,将春风小店整栋租下来,顺便雇一辆马车。”
有钱就是财神爷,掌柜办事利索,立马吩咐小斯将衣物运走,顺便去给他们租房,不一会儿,一辆双辕车驾也雇了来,还配了车夫。
巽泽看着车夫,觉得实在影响审美,更影响他和慕容黎独处,招了招手,让车夫下车,从慕容黎手中拿过印章,盖在车夫手心上:“马和车,我买了,不用你驾。”
车夫看着印章,顿时在风中凌乱,语无伦次哈腰顿足说了一大串吉利话,喜笑颜开飞走了。
巽泽拿着印章,也在风中凌乱,他实在不知道这枚印章有多大魅力能把一个正常人高兴成那样,像是得了十世花不完的钱一样。
慕容黎辞过掌柜,拉巽泽上车,含笑道:“你想知道这枚印章的价值,可以问我,不用测试车夫。”
印章小巧玲珑,刻有一只小兽,其状如狸,颈部有髦,应是《四方记》中记载的亶爰山上的类,代表不了什么。
巽泽观摩着印章,道:“上至官商秘史,下至贩夫走卒,见到它眼睛跟发了光似的,比金子还亮,可我怎么是第一次见?”
“我也是第一次用。”慕容黎笑道,“传言城里有位不为人知的富绅,出门采购觉得将金银带在身上麻烦,就刻了这枚印章,吃喝玩耍结账时都用它印一下。而掌柜的只要拿着印有这只类兽的物什去任何一家钱庄,都能以所卖之物的最高市价兑得金银。”
“原来阿黎财大气粗买这么多东西都不压榨一下掌柜,是因为就算把价格压到一层,老板去兑的时候还是可以兑得最高市价。也不怪他眼睛泛光,跟供财神似的。”巽泽简直乐开了花,有这个东西在手,岂不是可以玩转全城,无所顾忌?
他诡秘一笑:“但是这么好的东西,那位富绅怎么会掉了给阿黎捡到?”
马车沿着大街悠悠行走,慢慢与成衣铺拉开了距离。
慕容黎知道这位散财童子的脾性,把印章拿到自己手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车夫给你带了讯息?”
巽泽不可思议看着慕容黎:“我演这么好,你眼睛也这么好,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慕容黎笑而不语,开玩笑,他以前也是一名优秀的刺客,各种传递情报的方法不都略知一二,岂会观察不到。
巽泽翻掌,一张小小纸条展开,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