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巽泽如闲庭信步,走到小杜面前,“敢问盟主令威信何在?”
小杜展开盟主令旗,也是展开盟主之信:“威望不可欺,兴荣不可灭,无论何门何派,若有违令不遵,蓄意挑事者,天下可共诛之。”
巽泽望向三老及武林人士:“可如盟主所言?见令必遵盟主之意?”
众人不知道他欲何为,莫不是临阵反悔不交掌门令?立刻引来一阵吵闹附和之声:“自然是这样。我们都是听盟主的。”
三老也点头称是。
“武林大会选出来的盟主,你还怀疑不成?”
“难不成你黎泽阁想独自做大,抗令不遵?”
巽泽冷笑:“我虽无二心,难保各位日后不起二心。”
本质上,武林群豪确实不服小杜,权宜之计只是需要小杜出面夺得令牌而已。当下假装听命,事后难保不过河拆桥。
被巽泽一语点破,诚惶诚恐,当即表态:“若黎泽阁都能听从盟主命令,我等又有何胆量不听盟主令?”
这是真话,盟主与黎泽阁掌门站在同一阵线上,还有哪个门派敢叫嚣。
但谁不知道黎泽阁阁主自傲喜独行,岂会真心伏于盟主之下。
“说的比唱的好听。”巽泽取出一物,将辉芒握在手中,“掌门令在此,但关乎我黎泽阁阁规,是不能交与各位的。”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好一片嗤之以鼻谩骂声。
巽泽漠视他们的鄙薄,道:“既然盟主亲自邀约,我自不能违令,掌门令不能给,我却可以同去,为大家开启密室机关。”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这等好事?
又不禁怀疑,黎泽阁主同去,就算开了机关,难保黎泽阁主不暗中使坏。可除此之外,绝无两全之法。
小杜挥手打断喧闹,走近巽泽,递出令旗:“我信阁主。”
令旗上编织的图腾,染上小杜的血,也承载着少年的意气。
巽泽接过,轻轻握住图卷,抬眼望着小杜:“我只要这面旗帜所在之地,无人来犯。”
小杜错愕,巽泽冷漠而空远的眸子于此刻焕发出一缕明月般的光辉,这道光辉,照亮的只是属于他的明月。
小杜望向春风小店二楼,日落月生,漫天晚霞掩映下,月牙小屋犹如神仙境地,不染尘埃,在喧嚣杀戮中保持着唯一的寂静。
他想起那位穿红衣的公子:“是为他?”
巽泽面容依旧冷峻:“你必须答应。”
原来这才是盟主令的意义,眼前这个人,要来一面旗帜,只为约束白道中人,护那一抹轻红宁静而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入了江湖染缸,哪有不沾血腥就全身而退的。
谣言指向黎泽阁掌门令牌的那天起,杀戮就已开始,哪怕他是天下第一,也杀不光整个江湖上各类觊觎令牌的人。
为了得到所谓秘籍宝藏,那些人会前仆后继,死亡一波再来一波,血流成海也在所不惜。
不终止谣言,杀戮就永无止境,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依然能追杀到天涯海角。
他只是不忍令他,染血韶华。
这条荆棘路,他若要独自铲平。
何不成全?
小杜肃然起敬,轻轻点头:“阁主心中所愿,也是小杜心中所愿,肝脑涂地又何妨。”
他神色无比郑重,扫向众人:“此旗所在之处,须避退十丈,违令者,有如此树。”
菜刀在落日余晖中亮起一缕清辉。
同时,院里的八月桂树,在惊起长夜的咔嚓声中一分为二。
从树梢劈到树干,分得均匀,却未曾炸开倒地。
众人震惊惶恐之色一齐出现在脸上,这一刀要是从头劈到脚,那不得直接开膛破肚,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菜刀唰一下别回腰中,小杜阴恻恻道:“擅毁旗者,一视同诛。”
武林群豪莫名一阵心悸,当即往外退去,直退出去十丈,才松开一口气停了下来。
巽泽将小旗插在被小杜劈开的桂树裂缝中,爽朗一笑:“刀法进步神速。”
接了小杜递过来的缰绳,上马挥鞭随众人而去。
盟主令旗迎风招展,血色与图腾飞扬在天地间,却没有了杀戮的姿态。
夜色初上。
满天月华倾洒在海面上,泛起点点银光。
也许是盟主令旗起到威慑作用,月下的春风小店,幽静得出奇。
春风小店的核心地带,月牙小屋,没有守卫,没有机关,只有两个摸黑的人影,踏着月光悄然而来。
他们摸到屋里,扛起昏迷的慕容黎,迅速向天井跃去,扭动机关,侧身闪进暗道,转瞬隐去。
骑马去龙栾宫并不远,但巽泽才走了三里路,就虚弱无力的嚷着饥渴难耐,人困马乏,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