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无论怎样,那张脸在那样的地方抛头露面,已足够让人糟心。
何况第一眼没看出来,怀疑真是巽泽背叛,已足够愧疚到喝酒解闷。
那人忍不住道:“你既已知晓此人非彼人,为何还要卜?”
慕容黎:“因为不是他,我更想知道他平安与否。”
三年无音讯,却倒是好消息。
可一旦有了消息,如凤鸣院的花魁顶了他的容,就已经是一件坏事了。
既非易容,也非失忆,如此相似的形貌从何而来?被暗算,被夺舍,被移魂换身?真正的巽泽若不是出事,如何会有花魁的脸出现?
那人盗用他的容颜还记得他是阿黎?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这些,对慕容黎来说,都是未知的恐惧。
最挂念的,莫过于毫无音讯的巽泽。
“若要问旁人,卜的便是血卦,需取你的三滴血浇在这三枚铜币上。”那人指尖捏出三枚铜币,看着慕容黎,正色道,“你可要想清楚,血卦若是不祥,问卦的你,也会有血光之灾。”
慕容黎不以为然:“无双本命,同生同死?”
那人噗呲一笑:“那倒不至于,你的身份,若是同死,我罪过可就大了。”
“那不就行了,血光之灾我经历的还少吗?”慕容黎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神棍一贯说辞皆是这样,若巽泽真有不祥,他岂会置身事外,可不就有血光之灾吗。
“你不需要历练。”那人起手式毕,指尖捏出各种卦势,摆弄着铜币,见慕容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没好气道:“物。”
“何物?”
“他的贴身之物。”
慕容黎取下仙鹤玉簪:“这簪子算吗?”
那人看着簪子是从慕容黎发冠中取下来的,是慕容黎的贴身之物还差不多,又翻了个白眼:“算吧算吧,跟过他一年的都算。”
慕容黎打算递给他。
“不是给我。”他专注铜币在指中的变幻,言简意赅道,“放血。”
慕容黎:“?”
“用他的簪子割你的手指,放三滴血来。”
卜卦本是神圣庄严的,只是在那人手中施展出来,气氛并不那么严肃。
还是因为他太年轻?不似白发白须的仙风道人有内味?
玉簪划破手指,血滴在铜币上,只听那人道了一声“解”,慕容黎分神瞬间,仙鹤簪竟被一枚铜币击飞出去。
簪子原本握在慕容黎手中,那铜币力量何其之大,击飞簪子的同时,也震得慕容黎掌心剧痛,瞬间便起了一块乌青。
簪子没有碎,铜币却成了两半。
仙鹤簪是仙山灵器,没那么脆弱,但险被撞碎,足以证明这一卦,乃大凶。
黑夜仿佛突然间压入了屋内,有种让人窒息的死气。
慕容黎捂住手上的乌青,面色凝重,上前捡起仙鹤簪。那人看着落地的铜币,脸色早已苍白,半晌过后,才吐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三个字。
“有妖气。”
茶庄主人闭庄了。
原因是卜卦人一旦卜的卦象大凶,相当于耗损多年修行,凡人的卜卦,能卜出妖气已属卦术界登峰造极之境。再要探究凶卦讫语,那就是吹灯拔蜡,要用生命做交换了。
慕容黎只得到了“有妖气”三字,苦思多日,依旧无果。
见过赤天虞那样的山精,若说真有妖怪存世,慕容黎也会信。
只是妖不妖的,猜测罢了,又不能大张旗鼓展开搜索,否则必会人心动荡,引起恐慌。
而卦象的本身是为巽泽卜的,妖啊魔啊什么的,会不会是巽泽修习历练中需要斩除的对象?
巽泽不也曾说过,灵山的修行,需要打怪兽升级,或许是他正在钻研剑术跟某大妖缠斗,故而卜出妖气。
想必妖物若真是太强大,伤了巽泽,灵山仙祖不会置之不理吧。
远在灵山,鞭长莫及,想太多无非是杞人忧天。
好在,命案凶手被抓到了。
起初报案的是东城的巨贾陆不杯,报的是儿子失踪案。
第二日,陆离泡发的尸体在城北河道中被打捞了出来,这样不涉朝廷大员的案件都是由府尹安雁第一接手。
仵作验尸的结果,陆离体内残留大量的酒液,初步判定为醉酒失足落水。
但陆不杯白发人送黑发人,结果不满意,岂会善罢甘休,他儿子什么德行他会不知,日日酒气熏天也不见曾失足,怎的偏在那一晚失足。
于是请了另一位仵作,验出陆离胸口淤青之下,碎了七根肋骨,这不就等于是被人揍了丢入河中伪造的失足落水吗?
陆不杯大闹都府要拿人偿命,首先怀疑凤鸣院,要把陪他儿子的花魁拉下水,但凤鸣院等勾栏瓦肆皆被禁军重点排查,圈禁了,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