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中醒来时,院子中又围满了人。
他缓缓抬起头,看见了许多火把正间隔着排列在院墙下,举着它们的人身着这似乎是深灰色的盔甲,外面还套着黑色的袍子。他们中为首的男人正在和身旁的军将低声交谈着什么。
看见尉恕子转醒,那人开口问道:“看你的身手,不像是普通江湖人,报个名吧。”
“呵呵,”尉恕子冷笑两声,用力提了一口气,“第一次听说狗咬人之前还要问人的名字……那你们就听好了,你老子我乃是定难军左厢都指挥使——尉恕子!小娃娃们,老子从渝州调任定难军的时候,你们怕还不知道在哪个爹肚子里打转呢!哈哈哈哈……”
听着尉恕子的挑衅,众人脸上都面露气愤,但为首的男子却面无表情地道:“早就听说尚书大人在府内收留前朝旧将,甚至因此与先帝产生龃龉。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难怪啊……看阁下的身手,还在前院那几个人之上啊。”
“不错,”尉恕子面露骄傲,“那都是我定难军的好男儿!你们都是武德司的人吧……这么多年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你……叫啥名啊?”
“……我乃武德司提点,王奎山。”
“王、奎山……嘿嘿,我在武德司,也有熟人。他姓苟,字老刘,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啊?”
“武德司中并无姓苟的人氏。”
“嘿嘿,有的……只是你资历太浅了。回去问问你的上司吧,他肯定知道……”
“既然都是行伍之人,阁下还有什么遗言吗?”王奎山对他不着边际的话不置可否。
“行伍之人……你们也配和我手下那些好汉子们相提并论?先帝……哈哈,赵大那厮果然是死了吗?哈哈哈,当年他可是欺负人家柴家孤儿寡母,那黑厮看着踏踏实实的,也是个一身反骨的家伙……对了,新皇帝谁啊,我听说……他那个弟弟对那个位置很感兴趣啊……等等,你们……哈哈哈,不会真的是被他弟弟夺了鸟位吧?哈哈哈哈……”尉恕子看着王奎山突然变得阴沉的表情,猛然反应了过来,“赵二杀了赵大……哈哈哈哈……赵二杀了赵大!”
听见这般言语,王奎山一旁的军将已经沉不住气了,忙道:“放肆!当今官家也是你等逆贼可以议论的?”话未说完,他就感到了一阵冷冽的视线,立马闭上了嘴。王奎山收回目光,对着尉恕子缓缓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给张家陪葬吧。”
“固所愿也。”尉恕子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
不需王奎山说话,仅仅一挥手,身后的军卒便举起手中的弓弩,射向了尉恕子。
看见跪在地上,已经被射成刺猬的男人:“拖下去,待找到逆犯张延年、张环儿的尸体后,一并交与仵作,验明正身。”
“是。”众人领命。
“行了,你,过来。”王奎山叫来了刚才的军将,“你去前面告诉赵大人,逆犯张延年、张环儿已畏罪自焚,正在搜寻其尸体,其余人等尽皆伏诛。”
“是,大人!”
就在军将领命转身,准备离开时,却感到脖颈处划过一阵冰凉,随后便看见自己的身体倒下,没了知觉。
王奎山转过身,对着身后面露震惊的军卒缓慢地朗声说道:“武德司干办赵清大人,身先士卒,奋力杀贼。奈何贼人狡诈,赵大人不幸中计,为国捐躯,为我等之——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