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骋原本就跟张戴不合。
两个刺头,打从高慈当皇上的时候,就在朝堂上差点儿互相扔鞋。
现在换了高允当政,徐骋作为皇上的亲娘舅,更是春风得意。
谁不知道,皇上的奏折,徐骋已经都先过目了一遍。
这事儿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避免高允这个疯子乱来。
坏处就是徐骋已经暗地里成了傀儡师,架空了高姓王朝。
张戴冷笑了一下,指着徐骋的鼻子正要开骂。
却见他的对手徐骋,正在撤出左脚,又换了一只右脚重新进门。
张戴:……
徐骋是有什么毛病吗?
徐骋倒不解释。
却见他手腕上多了一串珠子,是朱砂——辟邪的。
张戴心明眼亮,暗自道,徐骋真他娘的迷信!
当兵的这么迷信可不多见。
杀伐气重,鬼神皆惧,顾旧的老爹顾瀚就啥也不信!
张戴揶揄他:“徐将军,您知道今日要私自出兵,犯了条律,这是求神拜佛给你保命呢?”
徐骋一听,先“呸呸呸”三声!
“你胡扯!你们妄图寻回废帝,回朝篡夺今上的皇位,老夫不过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罢了!”
张戴哈哈哈大笑三声,“我瞧着你就是个短命的德性!兔子尾巴,长不了!”
他句句踩徐骋尾巴上,字字咒人不得好死。
徐骋的眼睛瞪得好似圆环,气得直跺脚,一直在原地默念“莫生气”。
他换了个站位,决定避开张戴的坎位正对的离位,别弄个水灭火的卦象!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顾旧和废帝,给今上一个交代!”
张戴气定神闲,“好,你搜吧,搜不出来,回去老子就参你一本!”
徐骋这下可笑了,差点来一句“你参我的本,我能扣下,高允根本就不可能瞧见。”
但他还知道分寸,这话不能提!
看着那十来个官兵,把这屋子塞得水泄不通,真拿着刀剑要掀开地皮了。
顾旧捏了把汗,藏在某处,等待时机。
一旁坐着的陆星凝,纤弱女子,却一派浩然正气。
她站起来道:“徐将军,您强闯民宅,明火执仗,是徐氏一族给的底气吗?”
这徐氏一族,剑锋直指太后。
徐骋比她高两头,表情傲慢,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陆小姐,别来无恙,令尊故去后日子不好过吧?令堂可还安好?”
陆星凝昂着头,给了徐骋一个凌厉如刀的眼神。
“托您的福,家母吃得好睡得香,等着看我父亲的英魂,拖那些骨鲠之臣下地狱呢!”
“你!”徐骋没想到,陆星凝如此大的胆色。
今日他进这个屋,真是大凶,大凶!
徐骋扬起手来,要把这牙尖嘴利诅咒他的小丫头,扇到一边儿去,破一破魔障。
可一旁半天不说话的李大人,却突然站起来拍桌子。
“徐骋,星凝是陆老的丫头,你下这一手,半边朝堂唾沫星子能淹死你。”
徐骋伸开的巴掌又缓缓落下去了。
心道,今日来这个屋,就没有一句不咒他死的。
他默默搓了搓朱砂串,决定小心些。
不过,他有点儿奇怪,这李大人是哪儿的九品芝麻官?
他见都没见过。
此时,连将军回来了。
“大将军,属下找遍了前屋后院,包括地面,也没有任何开掘痕迹,没有藏人!”
徐骋一拳砸他胸口上,终于把气给泄出去了!
“呼!没有?不可能!老夫亲眼瞧见他进来,马车都还在外头!”徐骋一挥手,“再找!”
张戴笑了笑,“徐大将军,一路偷摸跟着我们呐?哪来的消息?林靖那老东西说的?”
“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么攀咬顾旧?他可一直想让顾旧当他女婿呢。”
这一句,仿佛戳在了徐骋的心上。
不知为什么,他表情像吃了屎一样。
莫非,这林靖反水,正是和他闺女徐皇后有关系?
这能有什么关系?
徐骋气得脸色煞白,“与你何干?等我找着废帝,当场咔嚓了你的脑袋,你信不信?”
连将军又跑回来,道:“实在是找不着!徐大将军,这破屋子连只鸡都藏不下!”
“骂谁?骂谁是破屋子?”李大人站起来,哑巴嗓声音似有若无。
“我这是采菊东篱,你个丘八懂个屁!”
连将军扁扁嘴,没敢说话。
徐骋这一天真他妈糟心,莫名让人夹枪带棒骂了丘八,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