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我父亲在世时,您是怎么说的?您执意如此,也不怕我沈家……”
怪不得先前父亲告诉她应对知府要万般小心。多亏沈家还有知府的把柄,大不了她鱼死网破就是。
“怕沈家干什么?”知府只当沈明珰是强弩之末,不屑的打断了她的话。
“知府大人莫非不记得了吗?您先前……”既然如此,那就把一切都摊在面上好了。沈明珰皱眉,还没说完,就听见门房的声音:
“老爷正在书房议事,少爷您现在不能进去啊。”
“今日是春日宴,怎么叔父还有政事要处理呀?”门外的男子一袭玄色深衣,看了下门房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心知房内有鬼,抢先一步把房门打开。
一开门,他就看见一白衣女子抹着眼泪,垂着头站在地上,身体随着哽咽颤抖着。
再一瞅,他的叔父站在女子身后,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抢先解释道:“这是沈家的小姐,之前就想来拜访。”
容成复闻言挑了个眉,面露几分狐疑。这屋里的氛围诡异到极致。
且不说别的,这么重要的宴会,一个商户女子又怎么能让他这位远方叔父放着大好的宴会不去,反而躲在书房里。
沈明珰见有人来,赶忙低下头,装作柔弱的样子。她听闻达官贵人都喜欢这般的女子,因此她只看到了男子的一双长靴,还有垂下的衣角。
靴子和衣角上都绣着银色祥云纹,看起来这人也身世不俗,听他的话,似乎和知府是亲戚,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沈明珰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听这男子语气疑惑反问知府:
“叔父怎么会见她呢?她莫非是有事相求?”
“是,这位小姐刚失去父亲,想进我容成家为妾,庇护家产。”知府大言不惭道。
沈明珰心里厌恶知府倒打一耙,也顾不上男子是谁了,张口反驳道:“小女正在热孝中,怎会如此不知廉耻?小女只是依父亲遗言,想求知府大人办个女户罢了。”
两人各执一词,似乎也都说得通,容成复皱了皱眉,心里的天秤还是偏向了沈家小姐这一边。当即开口问道:“择日不如撞日,叔父就直接把这女户给办了吧。”
“这,”知府眼神躲闪,他万万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狠狠咬了咬后槽牙,犹豫着:“本官倒是想直接为她办女户,可这沈家还欠了官府不少银子。若不还这银子,本官也无法帮她立女户啊。”
沈明珰闻言攥紧了拳头。分明是他要挟父亲凭空写的欠条,交换便是让她立女户,掌管家业。现在却说的好听。
“这……”沈明珰听着年轻男子声音迟疑了一下,生怕他就这么放弃插手,连忙答道:“请大人宽限几日,小女哪怕变卖家业,也一定还上欠款。请知府大人为小女立女户吧。”
容成复闻言,觉得这沈家小姐有几分机灵,也附和道:“就是嘛,叔父,大不了我给她作保。这样吧,叔父今日先给她立女户,若是她还不上欠款,就记在我账上,这钱我出。”
这知府的侄子怕是来拆他台的吧,沈明珰不敢把事情做绝,连忙补充道:“不必劳烦公子。一月之内沈家定能还上欠款,只求知府大人通融一下。”
这下知府彻底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点头应下。他杀了这个远房侄子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这侄子出身高贵,他绝不能容忍他如此坏自己好事。
接下来的事情忽的就顺利许多。没一会功夫,小厮便拿来了所需的文件。沈明珰依着要求办完了一切,看着桌上那一张轻飘飘的纸,心里一阵酸涩。
柳暗花明又一村,多亏知府的侄子帮忙,她也算不虚此行了。沈明珰刚欲开口道谢,就听见男子对她说道:“我那叔父……”
这话……莫非他是想封口?沈明珰原本怕惹恼官人,一直低着头。她刚想抬头好好看看恩人的样貌,闻言直接收回了目光。
算了,本就萍水相逢,又是知府的亲戚,沈明珰也不愿过多解释,只点点头,道了个别,扭头就走出了宅邸。
容成复原本想多问几句事情是怎么回事,谁知这人转身就走。
看着她带着怒气的背影,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意识到了不对劲。叔父的书房里,一贯有诸多侍从。可今日他好像没在书房里看的外人。
若此说来,叔父今日是想逼人家……容成复当即就要唤小厮去寻沈家小姐,这时他的书童急匆匆的跑来,附耳说了些什么。
容成复脸色一变,无暇顾及这事,急忙朝外走去。
沈明珰出了府,看着一旁交候着的福伯,将手上的纸递了过去。福伯拿着纸的手颤抖着,脸上的喜色不言而喻。
看到福伯开心的模样,沈明珰也跟着笑了。一切发生的都过于离奇,原本她还心有余悸。但见福伯如此高兴,又想到沈家的未来。她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被移走,
福伯抬头看向沈明珰,迎着她困惑的眼神,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声音哽咽道:“小姐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