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至的目光落在许栀的胳膊上,她的胳膊很好看,修长匀称,瘦而不柴,皮肤冷白细腻。
而那道疤就像是一条白色的小虫,弯弯曲曲顺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上。
足足有三寸。
虽然颜色很淡,但还是触目惊心。
许栀以前很注重保养,去美容院做手膜,也是从手一直做到手臂。
贺北至没去过美容院,但是许栀以前分享欲爆棚,竟然给他发照片。
“北哥,你看我的手膜像不像草莓酱?”
“北哥,你看我的手漂亮吗?美容顾问都说,我的手天下第一好看。”
“北哥,我的手好闲,想拉你的手。”
这些信息,贺北至一次也没有回过,他甚至都没有认真看过。
可现在竟然全都跳了出来。
那些记忆,一遍遍提醒他,贺北至啊,贺北至,你没参与过许栀的生活,从来没有。
许栀缓缓落下手臂,将袖子挽回去,她垂着头,很认真,一点点地整理袖子,“所以你不要再来我家。不要见我妈和我儿子,他们很善良,很容易原谅。”
许栀深吸气,似是下了什么大决心,她抬起头望进贺北至黑眸,里面的悲伤,波涛汹涌。
许栀心尖一颤,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甲都嵌了进去,钻子心的疼让她清醒。
“你既然选择了朱韵,就跟她锁死。”许栀冷冷地说,“不要祸害我了,成吗?”
贺北至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是对他和他的感情的绝望,他想说不成,他不同意。
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再多说一句,都是在许栀心上扎刀子,贺北至使劲闭了下眼睛,又缓缓睁开,眼角泛着猩红,十分骇人。
可他的声音平静的吓人,“成。”
许栀心疼得像被刀割,可还是松了一口气。
贺北至的心却完全凉了,他快步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一声轰鸣,贺北至的车飞驰而去。
车带起的风,卷着许栀的发丝轻扬。
连带着两人的过往,灰飞烟灭。
……
自从傅廷修说,他当年帮过许栀,许栀再也不好拒绝傅廷修。
工作上的事,不用说,可这天傅廷修竟然邀请她一起去参加傅三叔的生日宴。
这种家宴,她去,多少有点不合适,“我就算了,不过我可以给三叔准备一份厚礼。”
“礼物就算了,你还是人到吧。你忘了三叔小时候多疼你?”傅廷修笑得温和,但语气明显强硬不少。
他也不是那种要强迫你做什么,就是话一说出来,你就没办法反驳。
傅三叔年轻时候风流倜傥,是那种贵公子哥,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人风趣幽默,会的东西特别多。
许栀和他投脾气,她走上赛车这条不归路,还是因为,小时候见过傅三叔骑摩托车。
大踏板,高座位,轰隆隆的蜂鸣声,都让许栀瞠目结舌。
就一个字,帅毙了!
后来傅三叔在一次比赛中受了伤,差点没过来。
许栀知道了,还哭了好几天,又让陈慧带着她去求神拜佛。
没想到,昏迷了一个月,傅三叔竟然醒了,就是人基本废了。
想到这,许栀还有点心疼,傅三叔对她不错,她是应该去看看的。
这次回来,她不再是许家的千金,而是一个普通人。
不,比普通人还普通,再去傅家登门,多少有点攀附的意思。
许栀抿唇没说话,傅廷修似是能读懂她的心思似的,“放心,我爷爷和许叔叔是忘年交,他前几天还问起你呢。还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听到傅爷爷这么说,许栀失笑,“爷爷还是那么疼我。”
这就算是答应了。
许栀还专门回家换了衣服,毕竟是去见长辈,多少要郑重一点。
傅廷修去她楼下接她,看到她走出来,瞬间愣了。
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裙,外面套了件驼色羊毛大衣,衣服虽不华贵,但她盘靓条顺,穿起来特别有味道。
许栀走到傅廷修身前,晃了晃手,逗趣,“不认识我了?”
傅廷修眼波微动,温润一笑,“没有,是觉得你更漂亮了。”
女孩子都喜欢被夸,许栀以前爱美,后来生活所迫,也顾不上那些,好在底子不错,这几年生造,也没有变丑。
她抿唇笑笑,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谢谢。走吧。”
傅廷修特别绅士地为许栀开车门,还贴心地用手挡住门框。
许栀微微一顿,心里生出一股暖流。
毕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么多年颠沛流离,许栀被迫长大了不少,已经很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