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窗外吹来的风晃动十二连枝青铜灯，映得墙上的人影如鬼似魅。
“这枚令牌是我从放暗箭的那名死士手中缴获的，被我擒住后他就拍碎自己的魂魄自尽了。”
“他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除了这枚令牌。”
“贺松夷，你有什么想法吗？”
捏着令牌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贺松夷仰着头，看向江敛的眼里尽是茫然。
“我……我不知道……”
他的大脑嗡鸣作响，眼前天旋地转。
“我不知道，师父……”
贺松夷垂下脑袋，呆呆地看着自己脚尖。
江敛眉心抽动，道：“贺松夷，抬头看我。”
被他叫到名字的人浑身一颤，僵硬地抬起头来。
江敛并不给他缓冲的机会，直接道：“你手上这枚令牌真正的主人是你们贺家的代理家主。”
“也就是你的叔父，贺天丞。”
听到这个名字，贺松夷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自从他的父亲陨落以后，贺天丞就没少找他麻烦。
但念在他死了以后，贺殊明留下的紫府秘境也会自我毁灭。
所以贺天丞从来没有真正对他下过死手。
可紧接着，江敛又道：“但从那两段密文的样式来看。”
“这个暗杀令应当是经由谢、沈、江这三大世家的家主同意后发出的。”
贺松夷一怔，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被冻住。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被十二世家中的上三家给盯上。
江敛作为上三家里江家的少主，会不会也……
“沈家二小姐本名沈凌霄，是现任沈家家主的胞姊。”
江敛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还是人身时，曾是神界的神官，真仙境实力的尊者。”
“据说十多年前，神界的司命仙君预言，修真界将会出现一位天生无情的魔种。”
“魔种身负厄运，终会害人害己，所以众神官都希望将其尽早扼杀。”
“但司命仙君却不肯透露那名魔种是谁，神官们多次逼问，仙君只留下了一句天命难违，便闭关去了。”
说到这里，江敛眼神平静地看向贺松夷：“不过有传言说……”
“司命仙君曾在醉酒后，将那名魔种的身份透露给了她的好友沈凌霄。”
“真相如何如今已不得而知，但能肯定的是，魔种至今仍活在这世上。”
看着江敛望向自己的眼神，贺松夷艰难道：“师父怀疑我是魔种？”
烛火摇曳，在江敛眼底打落一层阴翳。
他定定地看了贺松夷片刻，缓缓道：“不，你不是。”
虽说他也不明白这一世的贺松夷为什么总是倒霉，但他活了两辈子了，不至于不知道魔种是谁。
“魔种天生缺了一魄，你魂魄齐全，命格极好，所以你不是。”
贺松夷怔怔道：“您知道魔种是谁？”
江敛眼睫低垂，轻叩着太师椅的扶手。
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表示，而是道：“不只是因为那则传言。”
“沈凌霄本是神界督察司的人，奉神界帝尊之命调查几位世家中的高层，因此她的背后牵扯复杂，许多人都想要她的命。”
“若能活捉自然是最好不过，因为可以搜魂，直接确定他们想要的信息。”
“至于你，”他顿了顿，“贺松夷，你父亲生前是督察司的副司长。”
“近来有人调查到，贺仙尊留给你的秘境里可能有那几位不想看到的东西。”
贺松夷觉得江敛口中的“那几位”肯定就是世家的高层首脑级人物。
但他目前无法得知其中究竟牵扯进了多少位神官。
神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神官飞升后仍旧可以停留于修真界。
但他们不能与世俗产生过多牵绊，否则便会积累多余的因果，毁去自身已有的道行。
可因果命理本就复杂，既入凡尘，难免会为交织成网的因果所累。
他的父亲贺殊明死在了那场一去无回的魔界讨伐战中。
现在看来，父亲的死多有蹊跷，怕不是承了他人的恶业。
见他出神，江敛提醒道：“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得先让自己具备相应的实力。”
“往后你须得加倍努力，三年元婴，五年化神，十年突破大乘境然后飞升。”
听到这里，贺松夷双膝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师父未免太看得起他。
他要有这么快的修为进阶速度，现在都不在这里了……
江敛转动食指上的储物戒，沉声道：“世家大都传承了上万年，做过的龌龊事多了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