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风中吟唱的咒语支离破碎、难以施展出成型的魔法,所以也别试图开口——
在心里默念着某一段咒文。
只有手掌大的蓝白色法阵于身前展开,在胸口前三寸之处拦下了袭来的火焰箭矢,但法阵几乎在接触到箭矢的那一瞬间就开始产生裂纹,于是她不停地默念咒文,相同的法阵在那方寸之间叠了一层又一层,不断破裂,也不断新生。
在这个过程中,她挣扎着往离箭矢更远的那一边挪动身体。在她的精力下降得更多之后、某一次破裂的法阵没有及时被替补上时,火焰凝聚成的箭矢瞬间穿过她的手臂,将其牢牢钉在墙上。
埃西莉亚觉得自己的意识产生了短暂的空白。
而厄尼斯特没再有动作,似乎是在预测她是否会很快就失去抵抗的能力。
又过了一会儿,风力渐渐减弱,然后彻底消散,没有了风力的支撑,埃西莉亚险些就站不住了。
流窜在她周围的火焰也退到了她身前围成一圈熊熊燃烧着,火势蹿到了一人高,冰系魔法很难在接触这片火海之后还能维持原样,遑论要穿过火海对外面的人进行攻击。
她望进了隔着火海与她对视的那人看似冰冷漠然的眼睛里。
先是卸下攻击,然后营造这样看似更为温和实则把所有退路全都堵死、不留任何希望的局面,再将选择摆在你的面前——自己放弃,还是在无望中等待失败?
想到了某些事,她发觉厄尼斯特的行为风格实际上前后保持着统一,在某些时候可以有效预判到他的下一个动作。
在这样看似紧张的局面里,她不合时宜地打量起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想要在里面找出被掩藏得极好的戏谑与高傲。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被他刻意埋藏起来的,她都会产生想要将其挖掘出来的欲望。她想将他见不得人的一切暴露在人前,然后亲眼见证由她一手造成的神明陨落。
在这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里,她想起了许多事情。
她弯了弯嘴角,朝他一笑。
再然后,玻璃裂开的声音在训练室边缘各处响起,玻璃碎片还在空中没有彻底落下时,穿过细碎玻璃碎片而来的密密麻麻的冰刺已经找到了它们的目标。
这最后的一击抽干了她的力气,她对唯一会出现的结果没有再多探究的兴趣,闭上眼后,手里的法杖掉落在了地上。
手臂还被钉在墙上,如果就这么倒下势必会让伤势更为严重。箭矢很快归于虚无,已经失去意识的她径直滑落在地,从伤口处涌出的汩汩鲜血流淌在地板上,浸没了她的部分发丝。
厄尼斯特甚至没有抬手,冰刺就自行融化消失。他垂眸看向一地狼籍和三个奄奄一息的伤员,沉默且熟练地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
埃西莉亚一觉醒来时,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好了,身旁还坐着一个一脸忧思的卢修斯,他身前是那张存了一只安吉莉亚的画纸,他正在试图把安吉莉亚从画纸里拽出来。
视线上移,穿着墨绿色学院制服的厄尼斯特站在离墙边不远的地方,此时天色近黑,训练室外学院各处的路灯已经亮起。他的手臂往上一抬,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自动拼凑成了窗户原本的模样。
接着,他转过身,直直看向正盯着他的埃西莉亚。
埃西莉亚自己看了一会儿,没有理他。
卢修斯和安吉莉亚一起离开了,训练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隔音魔法的浅白色光芒在周围亮起,埃西莉亚还坐在地上不想起来。她微微抬起头,懒懒抬眸问道:
“什么事?”
厄尼斯特看起来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只是平静地进行自己的陈述:
“治愈魔药对你的伤势完全没用,之前的训练你一直用的是自己带的魔药。”
埃西莉亚无所谓地笑了一声:
“嗯,这是你这次故意让我昏迷的原因?”
连卢修斯都反应过来了,见势不妙拉着安吉莉亚马上就跑了。
之前的训练不是没出现过有人昏迷的情况,但如果是像今天这种他一个人同时对上他们三个人的局面,谁昏迷了这种事就值得好好深究了。
这种情况下对三人攻击的力度完全由他一人掌控,坦白来说谁死谁活他都能决定,谁只少两根头发丝儿谁得流十毫升血他都心里有数。
拿事实说话,之前某一次训练完后她在路上跟伪装成同班同学但被她识破了的报纸聊了聊天,言语中透露出对他早晚有一天四脚朝天五雷轰顶的祝福,结果次日训练完她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发现,左手四道伤右手五道伤,数量刚刚好。
当天她又去找了报纸同学想要接着骂,但没找到,原地只剩下了几根树杈,她只好对着树杈骂:某人早晚有一天一穷二白横尸荒野无坟无碑不得善终……
第二天的训练结果是,左脸一道痕右脸两道痕,并被赠送一本《亚伦王国礼仪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