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颜尔挑眉问她。
尤今定是不相信的,连萧钦都不知道,他一个外邦质子怎么会知道?
“沈其章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
颜尔平淡地戳破这个秘密,尤今顿时如五雷轰顶,见尤今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颜尔接着说道:“沈柏寒不是你大哥,你的母亲是昭越郡主温澜,而父亲是仁德陛下,我说的对吗?”
尤今整个人如同被重重的击了一拳,脸色苍白,只觉得眼睛滚烫,“你怎么知道?”
这些事情还是在大婚的前一夜收拾阿娘遗物时才发现的,一封封被藏的隐秘的信,上面全是二夫人尤淑淑与仁德帝的往来信,上面记录着仁德皇帝对她的关切和思念。即便人在京城,仁德帝也因为不能时时见到她而思恋。
看着那一封封如家书般的书信,尤今双手颤抖,她从那些信里面知道了亲生父母,同样也如噩梦来临。
萧钦是她的亲哥哥!
太后还是皇后时便不敢招惹她,但心里的厌恶只增不减,尤今慢慢才反应过来,太后是知道了。她故意的,她要她和萧钦乱伦,她要用最恶毒的方式来报复她的生母,报复仁德帝。
了尘师父也是知道的,他为什么这么宠爱她?难道都是因为仁德帝吗?
父亲也是知道的,这位护国大将军很少归家,见到她时也是十分严厉,原来也是厌恶吧,白白给别人当父亲,他必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阿娘当初进了宫,回来的路上被乱箭穿心而死,真的是乱军所为吗?尤今急促地呼吸着,她快要窒息了,她的脑子在一片混乱中强制保持着清醒。
尤今踉跄着爬起来,在梳妆台边的匣子里慌乱地寻找着,双手麻木地她,艰难地翻了许久才找到她父亲沈其章写给她的信。
僵硬地打开了很久,才把纸张翻开来,上面字字句句对她和萧钦的祝福,
“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白头到老,恩爱不离!”
那一夜,尤今不断地重复着沈其章给她的家书中,那最后一段话。
眼前全是太后赐婚时所有人的笑脸,尤今觉得好冷。
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抱着自己,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逃离这个谎言遍地的地方。
她想抱一抱阿娘,抱一抱了尘师父,他们在哪啊?他们都死了,爱她的都死了。
最后她想到了仁德帝,他总是对她笑的很慈爱,可是他也死了,甚至最后她想到了她的生母,可她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却也早已不在人世。
全都没了。
原来可怕的不是谎言被揭开,而是揭开真相后,只剩下血淋淋的自己。
颜尔的一番话犹如一道道天雷劈在她身上,这是她爱上自己亲哥哥该遭的天谴,这是天理不容的事情,所以她遭报应了。
尤今根本没想到颜尔会知道那么多,她攥紧拳头,强硬地支撑着身体。
她知道的只有这些,颜尔也许知道的更多?她要听着,她想知道全部。
“你接着说!”
尤今慌张地扶好椅子坐了下来。
颜尔看出尤今的不安,他握住尤今的手,掌心的温热是尤今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冰凉的心在这一刹那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丝火苗,不再横冲直撞。
尤今紧张的眼神略微缓和了下来,她眸光俯视着颜尔覆在她身上的那只手,那只手洁白无瑕,修长枯瘦。忽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境。
她眷恋这一刻的温暖,也实在不忍拒绝颜尔的关心。
“你想知道什么?”
颜尔温柔而磁性的声音传来。
尤今记得当年阿娘死的时候,颜尔还没有被下狱,“你知道谁杀了阿娘吗?”
“你心里应该清楚才是?”
“我也不算太清楚,开始我觉得是太后,可我阿娘只是……她身份低微,太后那个老巫婆一向高傲,未必就是她。”
颜尔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他两只手包裹着尤今的双手,掌心不停地婆娑着,
听到尤今的分析,他会心一笑:“阿今你那么聪明,猜的不错。太后那个女人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惯了,她即便是装也装的不像,她心胸狭隘,表面上视萧钦为亲子,可实际上她厌恶萧钦的程度不下于你,她恶毒地想报复她痛恨的所有人。可你阿娘只是你母亲的婢女,她想杀你娘只需要找个错处直接杀了即可。不会暗自动手的。”
尤今清楚,太后一直没有把她阿娘放在眼里,以往的宫宴即便她阿娘去了,太后也是不搭理的,连呵斥都没有过。
“那就是沈柏清了。”尤今红着眼问颜尔,对于这个长姐,她以前是尊敬的,也是畏惧的。沈柏清是太子妃,是沈家骄傲。沈其章提到大女儿都是满脸的赞赏,知书达理,顾全大局,该是母仪天下的女子。
人人都这么说,尤今打小也是这么想的,身为太子妃